病房。
护工正在给裘唯洗脸洗手。
裘球进来了，她让护工离开，然后拿着手帕，笑道：“爸，我来帮你擦脸，擦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推着你出去走走。”
裘唯靠在床上。
他不言不动，眼球无目的转动，整个人显得有些痴傻有些愚钝，看起来好像有意识存在，其实，思维、判断、言语、记忆等以及对周围事物的反应能力完全丧失，不能理解任何问题，不能执行任何指令。
不过。
他当看见裘球，嘴里却能模糊不清的喊出她的名字：“裘球。”
裘球哭了。
她捏紧了手帕，大颗大颗的眼泪流淌下来，心中一阵阵绞痛，她从未想过，那么美好的家庭，会变成这样……
她从未想过最爱自己的妈妈会离开自己。
她几乎崩溃，但是，她必须坚强下来，她还有爸爸，她还要照顾他，看着他好起来，等着他继续讲故事给自己听。
不哭。
不能哭。
裘球赶紧拭擦眼泪，继续帮他擦手，笑着讲述：“爸，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吃完晚饭，你喜欢带着我出去散步，那个时候，可调皮了，到处跑，你都追不上我呢。”
她继续笑着：“小区门口的花园，我第一次就在哪儿学会走路的，然后走了大概三步，扑在地上，哭了好久。”
她把手帕放在水盆里，重新拧干：“还有周阿姨的小卖部，你以前带你我小卖部，我去了就不想回家，有时候，我想吃辣条，你不给钱你买，我就气冲冲的说，等你老了，我也不给钱你买辣条吃。”
裘球哈哈笑着。
可是。
裘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理解不了，他听不懂，他只是目光涣散的看着她。
裘球把手帕放在一边，紧紧握着裘唯的手：“爸，其实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是你，是你在我要离开家里去上高中的时候，那个晚上，你讲给我听的。”
她哽咽着：“我还说，等你老了，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她声音在喉咙的深处哽咽着，有些吐字不清：“我还说，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买很大很大的房子给你和妈妈住，我还请十几个保姆，还有，我还要包下一个大庄园，爸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庄园生活…”
她笑道：“还有，你可以种花种菜，可以喝茶写诗，我还要带着你跟妈妈环游世界，你不是想看大象吗？我们先去动物园，我记得你想去看很多著名诗人的家乡，我们也去……”
裘唯依然没有反应。
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仿佛要哭干哭尽，她忙把眼泪擦干：“爸，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吃你做的蒜蓉油焖大虾，还有苹果汁。”
裘唯有自主睡眠。
他困了，他闭上眼睛，身子直直倒在床上。
裘球怔怔的看着裘唯，痛苦在胸中疯狂地翻搅着，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一切都变成这样？
病房外。
袁薇一直看着，她伸手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滴落，这个孩子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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