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19:15还有半个小时,《推拿》从无人问津,慢慢的迎来了一波波的观众。
有的甚至是从隔壁展映厅退出来的。
满座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做了七八成,足足有两百号人了。
除非是意大利本土电影或者是北美电影,不然很难达到这样的上座率。
第一天一场,第二天中午一场,晚上一场。
林冬买了一张电话卡。
用来上网,看电影节的观众,还有相关媒体,对这部电影的评价。
一位来自柏林的记者不满意电影的视点过多,多角色叙事,造成电影剧情较为凌乱,他表示自己不喜欢《推拿》。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林冬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自己是主演之一。
这绝对不是自谦的说法。
而一位来自法国的一位影迷说:“这是一部聚焦社会边缘人的电影,不是内心的欠缺——普遍认为盲人的心智与正常人一样健全,仅仅只是因为不能拥有视觉而与这个世界架构了真正的鸿沟。”
意大利本地的一家媒体从其他的角度进行了分析:“这一次的华夏电影,我们可以看到更多暴力成分——比以往的那些更加残酷,电影院在播放小马割喉还有王大夫割伤自己的时候,旁边的观众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青鱼的表现比我们以前看到过的要更生动。
很显然,这使华夏电影有更大的空间去展现更丰富的盲人世界,所以我看到《推拿》时非常震惊,没想到盲人的世界是这样的。”
从数量上来说,评论非常多。
看完电影的媒体和观众或多或少都写了点东西随手发上去。
口碑不算爆炸,但是在水准之上。
不过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意外。
就是评委会成员、大腐国导演安德里亚·阿诺德竟然也发表了一片对这部电影的评论。
评委会的人会看电影,几乎一有空就会去看。
连评委会竹席贝纳尔多·贝托鲁奇都不例外。林冬好几次看到他坐着个轮椅,由助手推着去看电影。
但是他们很少有人会提前暴露自己的立场。
那样会显得不专业。
这位巫师之王的半个老乡,安德里亚·阿诺德女士却向来以特立独行而著称。
她是戛纳等国际电影节的宠儿,拍小短片就能拿奥斯卡。
想评论就评论才是她的作风。
还好,这位老乡并没有吐槽这部电影,虽然也指出了一些电影的不足之处,但是大部分的着墨点都是在夸赞。
尤其是重点夸奖了林冬。
说主演对小马内心的揣度、研磨是极其精准的,表演的张弛力和分寸感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他是一团压抑着的火。
暗黑、抑郁、甚至捎带颓废,却又不乏一点点暖光。
这种夸赞很莫名,很激励。
让林冬有种老乡要带他飞的错觉。
该不会真的可以拿到影帝吧。
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帝,虽然比戛纳和柏林稍微次一点点,但是比金马和金像都要强一些。
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影帝。
这种不错的评论口碑很有用。
第二天的两场,也基本上保障了八成的上座率。
杜启喜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能够满座,甚至有观众会站在走道来膜拜这部电影。
真特么想多了。
一个威尼斯,一共才两万不到的居民,就算电影节期间会有不少人赶来,加一块也没三万人。
三万人里面能有多少是来看电影的。
六个展映厅。
又会有多少人挤到一个展映厅里面去看文艺片。
能保持两百人一场的观影人数,《推拿》足以傲视百分之九十的展映影片。
“冬子,其实如果不是你,我这部《推拿》真的就废了。”杜启喜情绪依旧不怎么高。
“七喜哥,别这么说,拍的蛮好的。”
林冬安慰的倒也真心诚意。
杜启喜这人本事不大,但是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不乱搞。
不乱搞男女或者男男关系。
也不乱搞自己不懂行的电影拍摄环节。
他找的摄影师很牛皮,给他提了不少摄影层面的建议,这货竟然不顾一个导演的尊严统统接纳。
还有他那个“你自己觉得行不行,不行再来一遍”。
虽然实际上是他没啥底气。
但是间接的造成了演员对角色理解更透彻,点汇聚成面,拉升了电影整体的质量。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不会想到拿来参展,可能明天直接就在国内上映了;如果你是你在发布会和媒体聊得那么投机,咱们的电影不会有人看的;如果不是你演的好,那个什么诺森德不会看上咱们的电影。”
“阿诺德,她叫阿诺德,不是诺森德。”林冬无语。
“随便了,她到底叫阿尔萨斯,还是叫诺森德,谁在乎呢。”杜启喜有气无力的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
像是一只等待下锅的咸鱼。
“你以为姜小军找的那些人都是干嘛的,就算没有那么多观众,第二天也会有很多关于咱们电影的报道,只要媒体报道,第二天就一定会有人去看,只是晚一天而已。”
林冬没有把自己看的太伟大。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出色表现或许多多少少赢得了媒体的赞誉,但这种疏离的赞誉,真的不足以让记者和影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最后的颁奖还没有到来。
但是三场展映已经展现出《推拿》这部电影的高质量。
这个时候片商就面临着一个选择,是赌这部戏能拿奖而提前下手呢,还是等颁奖礼尘埃落定后再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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