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御史台上书弹劾羽林军亲卫“滋事寻衅,不服管教”,参已逝昌辉将军曲周南子曲仰“语不肃,行不恭”,参镇国公曲载元“管教无方”。
朝堂这种扯皮多的去了,但御史这次上书写的无比愤慨,直把亲卫和曲仰说的可恶无比,仿佛曲仰不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些,让御史出了丑,而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
只是御史辞藻再华美,文采再让人动容,都掩盖不了这件事本质上只是一件小事。郭皇后在凤藻宫里,看奏章的时候,想起火爆脾气的长公主和固执强硬的镇国公,摇了摇头,轻轻放下了这件事。
而曲仰在国公府里挨板子的时候还委屈的嗷嗷直叫:“都是那姓薛的乡巴佬害的我!”
曲载元在书房里,听到侄子杀猪般的嚎叫声,不以为意。
倒是幕僚提起道:“自从朝堂上开始商议太子妃人选,府上被弹劾不知几何。”
曲载元悠悠摇头,“我无意让鹤儿为太子妃,这次给怀义一个教训,就是让他学会低调做人。”
总之,这件事就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如果没有人追究,落在地上也不会发出什么声响。然而曲仰哪里知道伯父一片苦心,他因为这件事恨透了薛琅这个卑鄙小人了。
他还找云微诉苦道:“难怪那个乡巴佬能做出调戏你的事情来,姓薛的看着眉清目秀的,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奸.佞!我这次可算是被他害惨了。”
云微安慰他一通,陪他说了薛琅几句坏话,又装模作样好奇道:“那他那么恶劣,阿兄准备如何对付他?”
曲仰拍拍胸膛,想起自己的计划,顿时眉开眼笑道:“放心吧妹妹,阿兄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
说着嘀嘀咕咕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妹妹。
云微听了,笑而不语。
曲仰又把自己怀里的东西塞给云微,嘟囔道:“呐,这就是那个惊喜,我好不容易带进宫的,给你解闷用的。”
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奶猫儿,毛发柔软雪白,眼睛是干净纯粹琥珀色,小小的爪垫柔软极了。
它一从曲仰袖子里冒出头儿,“喵”地一声奶叫,就引得一殿的宫女们惊喜的叫声。
“天啊,好漂亮的猫儿!”
猫儿却不满地朝着曲仰的方向挠了一下,曲仰连忙闪开,“别刮坏我袖子了,要是再被御史台的人看到我就完了!”
等他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做了坏事的觅香却六神无主了,她不安道:“郡主,大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和那薛郎君过不去啊?”
“为何要怕?”
觅香松了口气。
“肯定是要结下梁子的。”
“啊?”觅香一惊,结结巴巴道:“可是……大郎君……”大郎君真能对付得了那薛郎君吗,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对付啊……
还有一句觅香没说出口,那就是相比起薛郎君来,曲仰好像有点,太憨了(*/ω\*)……
曲云微慢慢摇头,温柔的阳光落在她身上,那光点在她如画眉眼、琼鼻红唇之间跳跃,她柔声道。
“你知道两个人不对付,想要他们和解该怎么做?”
“把他们分开?”
“治标不治本。不破不立,阿兄我知道的,他虽然整天像个骄傲的公鸡一样走来走去,可是他骨子里最瞧不上的……是无能之辈。”
但薛琅不是。
所以啊,三年后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郎清丽潋滟的眼眸染上淡淡的忧愁,让人不由想问她,究竟是哪个冤家惹了她糟心。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卫劭搓了搓手,紧张问道。
十六岁的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眼睛圆溜溜的,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软弱。
曲仰一拍他脑袋瓜,骂道:“事到临头,难不成你还想反悔不成?!”
两人凑在庑廊一角,嘀嘀咕咕。这一幕如果被卫劭生母郭皇后看到,恐怕就要后悔当初怎么没有重重罚曲仰一顿板子!
然而卫劭虽然紧张,心里却很兴奋。天子从来懒得操心皇子公主,郭皇后性格强势管教他太过,太子虽为长子却从来和弟弟妹妹们不亲近,往日里陪伴他的只有宫人,他心里其实很是寂寞,能和曲仰这个同辈人做坏事,对他而言十分的新奇。
“鞠球?”宫墙一角,薛琅重复了一遍卫劭的话,唇角勾出几分笑意,带着深意问卫劭。
“能够得到三皇子的邀请,臣自然受宠若惊。只是臣好奇,三皇子怎么知道臣擅长鞠球?”
卫劭眨巴了下眼睛,瞄了眼假山旁一颗老槐树,“这……问那么多做什么,总之你来便是了!”
薛琅含笑应下,顺着卫劭刚才看去的方向,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和薛琅分开后,卫劭惴惴不安地问躲在槐树后面的曲仰,“怀义,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我们做什么。”
曲仰冷哼一声,抱臂傲然道:“知道有什么用,这个乡巴佬还不是要乖乖听我们的话!”
他可是去年大历对蛮族马球赛的主将,还能对付不了这个朔方来的乡巴佬不成!
夜里薛琅翻箱倒柜,问长随孤风,“我击鞠的月杖呢?”
妹妹薛昀听到他的话,放开画到一半的画卷,好奇地凑过来,“哥哥又要和别人打马球了吗?”
薛琅在她嘴巴里塞了一块饴糖,啧啧笑道:“有一只大公鸡耀武扬威来挑衅阿兄,殊不知你阿兄可是年年都和朔方那些凶恶的蛮族打马球,还会怕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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