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说人的形容古朴,倒不是指其长得丑,而是五官比较立体,高额且偏瘦,此人身着很宽大的长袍,很是飘洒不俗。
他盘腿端坐在鸟背上,衣带与长发飘起,宛若仙人,头顶只是简单簪了一个发髻,有点像最原始的道士髻,稍微有点斜并不在正中间。
他座下这只大鸟翼展近两丈,飞到近处才看清是黄色的羽毛、红色的长喙。其尾羽也是红色的,像燕子那样分叉成两股,很长。
华真行没见过这种鸟,只觉其红色长喙很锋利,细长的鸟颈如蛇,从高空展翅滑翔而落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这只鸟虽然不小,但根据简单的空气动力学原理,就算是五米多的翼展,也无法驮着一个成年人飞天,连迎风滑翔都勉强。所以要么是此鸟特异,要么是此人修为高超。
在东国神话传说中,仙家高人往往有各种坐骑,杨老头还在养元谷里养了一头霍加狓呢。但修士正式的坐骑,华真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可与游乐场里骑马不一样。
那人在空中单手行礼道:“大荒不句山,伏凌客。”
随着话音,他散腿跃下鸟背飘然落地。那只鸟则顺势飞到了湖边的一颗大树上,曲起脖子站上一根横枝,看上去有一人多高。
大荒不句山是什么地方?华真行此刻已能明白,对方应该来自昆仑仙境。
所谓昆仑仙境并非真正的仙境,而是一处天然的福地洞天,按华真行的理解,大致跟养元谷差不多吧。
但养元谷是人工打造的,而昆仑仙境乃天成洞天。养元谷只有方圆百里,但昆仑仙境方圆万里,乃世外修行之所,古称西昆仑。
既有西昆仑,便有东昆仑,东昆仑就是世俗人间,大致相当于自古及今的东国。
如今所谓的昆仑盟,其缘起就是东西两昆仑结盟。梅野石被尊为当代神君、两昆仑盟主,就因为他主持促成了东西两昆仑修士结盟共遵散行戒,从此基础上可自由交互往来。
假如是在春光宴,听见这样的报号,华真行会照例带着神念答一句:“养元谷,华真行。”
但此刻他并没有做声,眼中带着戒备与质询之色,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伏凌客。
他今天是与游方私下斗法切磋,为了不惊动外界,还特意跑出这么远,找了这么个冷僻幽静的地方,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回事,况且他还输了,就更不想让人知道了。
伏凌客也是一名修士,观其做派至少也有大成修为,咋就这么不懂事呢?而且据华真行所知,像这样的偶遇,可能有三种情况。
其一,是伏凌客本就在此立洞府修行,却被不知情的华真行与游方斗法惊动,故而现身相见。
其二,伏凌客只是路过,恰好看见了这场斗法,故而现身打个招呼。
其三,伏凌客一路跟踪来此,从头到尾看完了斗法,确定此地只有华真行一人之后,才正式现身相见。
这三种情况各有讲究与忌讳,来者如此开口,那么最后一种可能性就最大了。
华真行虽然比杨老头好管闲事,但他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
游方当初提醒,他可能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创造个机会或许就能将这样的人钓出来。华真行虽不怀疑游方的话,但也不希望这种事真的发生,所以此刻也多少有些生气。
见华真行不开口,伏凌客又问道:“华真人何故发愣?”
华真行叹了一口气:“刚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
伏凌客笑了:“华真人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修为手段,已是当世俊才。方才只是惜败而已,实不必介怀!”
他看似举止很得体,说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换一个人也许笑谈几句就揭过了,华真行却眉头微皱道:“我介意的不是这件事,只是想问清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伏凌客倒也直接:“当然是追随华真人踪迹而来。”
华真行:“为何不在春光宴见面?”
这句话有双层含义,一是指想见面可以去春光宴,二是指华真行并未在春光宴见过他。华真行别的方面手段不说,至少认人和记人是极准的,确实没在春光宴的“观众”中见过此人。
伏凌客:“房隆关把持座次,枉做小人,故而出此下策,跟随华真人来此见面。”
华真行一听就明白了,伏凌客没在牛以平那里排上队,也没有接到几里东国菜的宴会邀请。
牛以平之所以给华真行排个时间表,约定好每餐都和谁见面,其实代表的不是华真行,而是昆仑修行界做事的礼数与规矩。而且这是牛以平的个人行为,与房隆关这派宗门无关。
华真行是春华学生,牛以平是春华的校领导,而且牛以平修为不高,人缘却挺广,所出身房隆关又是一派历史悠久的小宗门,由他出面不犯忌讳。
假如华真行找一位大派高人来安排这事,难免就有狐假虎威的嫌疑。比如委托于苍梧,且不说于大侠有没有这个闲工夫,假如于苍梧指定谁来和华真行吃顿饭,对方来还是不来?
假如不来的话,就驳了于大侠的面子,假如来的话,他究竟是冲华真行还是冲于苍梧来的?同样的道理,华真行托石双成帮忙也不合适,尽管石双成与华真行同在春华大学。
事情由牛以平来办,就没有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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