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没有哪一位上位者不希望自己在位期间,能有一份光鲜的政绩。
可王晨的平庸,让开发区的上位者很不高兴,于是平息没多久的谣言,再次风传而起:这个月,王晨就会调走,听说是去城档案局担任副局长。
档案局那是什么部门?
那是比计划生育、科技办等部门还要清冷的衙门,在那儿上班的就是养老,靠着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来过日子,再无出头之日。
而且还是个副局长。
望着王晨,坐在车里的小任轻轻的叹了口气,暗恨自己太平庸了,不能为王局拉来一个项目,哪怕是几百万的也行啊。
在小任心中,王局不像一个局长,倒像是一个大姐姐,工作之外没有任何架子,就连招商局那几个私下里勾心斗角的副局长,都说不出她任何一点不好。
只是团结身边的同志,混个好人缘并不代表什么,上位者要的是成绩。
暖暖的春风吹来,荡起王晨耳畔稍显凌乱的秀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却遮不住她看向远处的目光。
开发区最靠近城区方向的最西边,北山集团名下的那个分厂内,经过小半年的紧张施工后,现在已经拔地而起,大部分的生产设备也已经安装完毕,据说会在五一期间正式投产。
这个还没有正式挂牌的厂子,也是王晨上任以来拉进来的唯一投资。
“这难道是王局最后的希望?可一家化妆品公司,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看着王晨的背影,小任不解的摇了摇头,心中很不以为然的同时,也很奇怪,因为王局几乎每天都会来这儿,远远的看着那个厂子呆立很久。
好几次,小任都委婉的说,请王局过去看看,但都被拒绝了。
王晨每次拒绝小任时,眼里总会闪出一抹相当复杂的光泽。
根据小任的细致分析,王局那复杂的目光中,包含着希望,期待,担心,茫然甚至还有痛苦。
是的,就是痛苦,小任很熟悉这种感觉,当初她大学毕业时,因为某些客观原因和大学男友分手时,她就有过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家企业是北山集团的分厂,而北山集团总裁是号称冀南商场天才少女的沈银冰,小任肯定会怀疑这个化妆品厂子的老板,是王晨局长已经分手的前男友。
“王局要是离开招商局,也许以后我都碰不到这样的好上位者了。”
就在小任看着王晨的背影胡思乱想时,手机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是招商局办公室李主任打来的电话,电话中,李主任的声音透着愤怒和紧张:“小任,王局呢?她的手机打不通,提示关机了!”
“你稍等。”
听出李主任声音不对劲后,小任心中一紧,赶紧推门下车。
听到关车门的声音后,王晨转过了身。
小任快步来到她身边:“王局,李主任的电话,他说你手机关机了。”
“哦,我手机没电了。”
王晨淡淡哦了一声,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喂,李主任,我是王晨。”
“王局,我这边刚收到消息,说是北山集团将终止在开发区的后续投资!我们在城招商大会的展台,也被城招商上位者勒令让出黄金地点,让给兄弟开发区……”
李主任的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在王晨耳边炸响,使她脸色一变:“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年一度的春季招商大会,几天前就在城科技少年宫举行了。
王晨通过关系,为凤山开发区在少年宫争取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前两天她都在那儿盯着,不过招商效果却惨不忍睹,几乎没人问津。
明天就是大会的最后一天了,凤山开发区很可能会颗粒无收,王晨也‘有望’成为开发区成立以来,政绩最为惨淡的一个,心情当然不会太好。
王晨在心情好,心情不好时,都会来远远看一下正在建设的化妆品厂。
只是没想到上午她刚回来,下午李主任就传来了这两个不好的消息。
化妆品车间已经建成,设备已经安装完毕,再过一个月就能投入生产,这可是王晨在任时唯一的‘政绩’,但就这唯一的希望,现在也有了变数。
北山集团现在要撤资,停工,肯定会受损失但人家愿意拿着自己的钱烧着玩,谁说了也不算,王晨也阻拦不了。
最多,她也就是搞清楚北山集团为什么要撤资罢了。
王晨管不着北山集团为什么要撤资,可她却能管得着别人为什么要踢走她的展台。
难道就因为凤山开发区没有在招商大会期间取到成绩,浪费了黄金地点吗?
可就算是这样,城招商局的上位者也不该这样做,这已经是赤果果的打脸行为了。
“真以为我不声不响的,就是好欺负了?”
王晨心中冷笑,扣掉电话快步走向车子:“走,去招商现场!”
开发区这边距离少年宫不是太远,也就是几十公里,现在又不是上下班时间,再加上小任有股子怒气,开车速度要比平时快了很多,半个小时多一点,车子就来到了招商大会现场。
少年宫外,彩旗飘扬,长达几十米的巨型条幅,从高空中的热气球上垂下,上面写有欢迎各地投资商的字样,数不清的豪车排满了停车场,王晨这辆桑塔纳2000,绝对是最寒酸的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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