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在这战国恍若转瞬即逝,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显得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但是这一滴水,却让这片大海泛起了滚滚波涛。
翻涌起前所未有的大浪。
周王担心秦的势力,暗中和燕、楚密谋再定合纵之约。
谁知,这份合纵之约还没有响应,秦国的攻势就已经到了。
周国早已经不过是一个空壳,名为一国实则,仅有三四十座城池,3万多人。还分成“东周”和“西周”。便是反抗也无能为力,姬延被俘入秦。
受降之后,被秦王封为周公,放归西周,月余,病死。
不过,让人留意之是,周国王城,相传重为三百人所破。至于如何破,为何破,少有人知。
但是很快,世人就在另一个地方见到了这三百人的真面目。
九鼎被迁往咸阳。
秦王立于宫中,看着那九鼎整整一日,九鼎自古便为王权,此时的王权已经在他手中。
秦王伸出手,抚摸着九鼎之上的纹路,就像是抚摸着大秦的山河。
再有十年,再给寡人十年。
落日的余光照亮了半边天空,金红色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宫殿的的瓦砾和大路,洒在秦王嬴稷和九鼎之上。
而另半边的天空,笼于夜色。
秦王的心中就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那冥冥之中的什么说。
似在讨要,似在乞求。
他还要十年。
猛地,他的手抓在九鼎之上,颤抖着。
闷声咳嗽了几声,身子虚弱的摇晃了一阵,扶着九鼎,险险站稳。
他扭过头看着那落日,眼中只有那漫天余红。
寡人,寡人···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矣!
秦王怒睁着眼睛,身子却是一软,摔坐在地上,两旁的侍卫连忙上前扶住秦王。
苍老的脸上再无力露出那份天下睥睨。
范雎请辞了丞相的位置,但是之后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有人说他归乡了,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没人知道秦王如何了,人们只知道,秦国这虎狼之国这次真的如同饿极了野兽,四处攻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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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襄王五十三年(公元前254年),秦国攻魏。
秦国举兵数万直取吴城。
魏此前与齐韩交战而败早已失信天下,无援可求。
魏国率军五万人驻守。
此城本是魏国名将吴起所建易守难攻。
谁知秦军一三百阵,连夜以钩锁入城,火烧兵营粮草。
三百近卫随一白袍将从城中杀出,大破三千魏甲,生擒主帅。
以开城门,大军入城中,破军数万。
魏军大破,魏国投降,降为秦国属国,同年韩王于秦觐见。
三百秦军,说是名为陷阵营。
此后转战四方,千人亦避,非万人不可破。
又世人称丧军。
盖是因为此军之将,常是穿着一身丧服般的将袍。
三百人,军阵之中皆有青铜獠牙覆面,破阵之时浑身浴血,伤而不退,死而不倒,如同凶鬼魑魅,令人丧胆。
陷阵之将亦有覆面,煞如鬼首,力举千斤。不知面目,不知男女,只知其姓顾,传为白起后人。
————魏记《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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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的城门打开,大军缓缓地走进城中。
两旁的道路没有欢呼和高歌,只有死寂。
因为他们是上阵杀人的士卒,不是英雄。
百姓看着衣甲带着血臭的士兵,只想快些躲开。
走在军阵之前的,是数百人黑甲军。
他们和其他士兵疲惫和无神的眼睛不同,他们的眼中只有沉闷和坚毅。
走在前几排的黑甲军怀中每人抱着一个罐子。
连年征战,这几年来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停下过,已经,是叫这天下识得了他们陷阵军,在战阵之上,一声陷阵之志,能叫破多少人的胆子。
他们已经扬名天下,已经博取了一身功名。
但是终究,是有人回不来的。
走的时候三百陷阵,如今却以只有二百一十四人。
他们忘不了那些死之前还吼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家伙。
也忘不了倒在血泊里的那些人安静无声的人。
曾经在训练里骂自己蠢货的家伙,被割断了脖子,血止不住的从他的喉咙里流出来。他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还有那个一直喜欢拿着玉牌看的家伙,身中数箭,靠在尸堆边上,擦干净沾满血的手,才摸出那块牌子,看了又看,生怕沾上一点,他死的挺安静的,笑着死的。
没人哭的,只是叫那烽火熏了眼睛。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背负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随着每一个人的死去,越来越重。这个叫陷阵营,承担着所有人的血的名字。活着的人要替死的人,让这个名字继续威震四方。叫所有人,忘不掉他们。
按照将军的意思,他们把死掉的人烧成了灰,装在坛子里背在身上,带他们回家。
两年,吃饭,睡觉,打仗,都没有放下来过。
顾楠坐在黑哥的背上,带着浑身的煞气。
腰中的无格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剑刃中生出了一丝红线。
背上的长矛断过好几次,已经换了数把。
看着熙熙攘攘的咸阳城,又看向两旁畏惧地看着他们的百姓。眼神一黯,垂着。随后又抬了起来,高高地看着天空。
没人会当他们是英雄,即使,他们做着英雄才会做的事。
只因为他们是士兵,生当为战,为战生,为战死。
是为昭王五十五载,秦,以得近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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