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抿嘴一笑,刚要答话,郭芙当即回头道:“朱大叔,分明是我先找到云儿的,你怎么不来问我?”陆无双道:“谁都知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有甚么好问的?”郭芙回道:“总比不过你这大嘴小跛子。”陆无双愤然上前,却先一步给程英抱住,后者肃然道:“咱们先办正事要紧,你们两个都莫再吵闹。”陆无双素来敬畏这表姊,故而不再多言,只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郭芙见母亲在侧,总要给这年轻师叔些许颜面,何况她占了上风,见好就收,当即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拉着云儿的小手往前去了。
杨过这才伸出三根手指答朱子柳道:“依据有三,其一云儿一身锦缎,一看就是出身富贵,唯独手指却是脏的。”耶律齐道:“他年纪小,难免玩耍不留心。”杨过点头续道:“他年纪虽小,行事却进退有据,绝不是毫不知事的顽童,只看他给我挑的栗子便可见一二。”耶律齐闻言点头,听他续道:“其二是他从纸包里拿出的栗子竟然也沾满灰尘,若是从炉中炒出的栗子倒也有些黑灰,却全不是地上的灰尘,可见他的栗子是从地上捡来的。”
陆无双道:“你怎知他是捡来的?万一是他不小心掉在地上,重新拾起来的呢?”杨过不答,武修文挑眉道:“真是蠢材,哪位公子哥儿会去捡地上的东西吃?”说着朝耶律齐努了努嘴,问道:“耶律兄会么?”耶律齐抿着嘴,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程英见杨过神情有异,轻声道:“杨大哥?”杨过搓手摸着手里的栗子肉,眼睛飘向不远处郭芙拉着云儿在人群中的背影,流出三分怀念一丝凄然,默默道:“因为我捡过。”
黄蓉见他情状,定是想起幼时颠沛流离的过往,不免也生出三分感伤,穆念慈早逝,他当年的日子定过得不易,只是他中毒日久,又有伤在身,实不该分神往事,徒增伤悲之余,于他身体更是无益,便岔开道:“过儿,那第三又是甚么?”
杨过听她问询,忙收拾精神,扯了个笑回道:“自然是咱们郭大小姐一口笃定他是个小乞丐了,她是丐帮前帮主之女,若连本帮弟子都认错,岂不叫人笑掉大牙?”说着将栗子举到跟前,一口吞了,心道:“她旁的或许错认,小乞丐是决不会认错的。”
黄蓉点头,她知女儿虽粗心莽撞,却非无的放矢之人,既领了这孩子来,定有几分根据,只是一时未及说明,便叫杨过抢了先,难怪她一脸不悦。
陆无双好奇道:“郭夫人,你们丐帮的小叫花子穿得都比咱们好。”黄蓉解释道:“丐帮分净衣和污衣两派,净衣派弟子大多经商,经营田庄,倒不必一定衣衫褴褛,吃残羹剩饭,这孩子多半儿是净衣派的门下。”
说着众人已离了闹市,来到一户宅院门前,果是一家大户,两侧挂着红灯,风移影动,宅院深深。云儿甫一现身,那守门的两个门童当即跑过来叫道:“我的小爷,你可回来了!你的同窗们候了你一日,四爷也问了你三次,往后打死小的们也不敢再放你出门去了。”
云儿笑道:“你们不是都属猫有九条命么,打死一条有甚么打紧?”说着又道:“去告诉四叔,这位挂着九个袋子的郭夫人求见。”说着拉着郭芙道:“你先随我来。”说着不由分说,拉起郭芙便走,走没两步,不知想到甚么,回身向杨过摆摆手,道:“你也来。”说着便领郭芙先进了院子。
杨过笑着跟在后面,其余人未经招呼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一时尴尬起来。却听其中一门童道:“诸位请进,四爷最是好客,小的这便去通报。”武修文扯住他问:“你家小爷干嘛只邀他二人去?难道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那门童先是掩嘴一笑,后扫了一眼众人道:“失礼失礼,诸位是访客,自然有人接待,领去内堂;那两位是小少爷的朋友,大约被小少爷领去后院玩耍了罢。”说着笑着通报去了。
武敦儒瞪眼道:“这倒奇了,咱们都是初见,怎么他俩倒成了朋友,难道吃个栗子还吃出交情来了?”武三通扯道:“小孩子知道甚么,放着师尊郭夫人这样的人物不亲热,多半儿是瞧着芙丫头年纪小,陪着他玩罢。”那留在一旁的门童闻声扑哧一乐,见众人都拿问询的眼神看着自己,方咳嗽了一声道:“我们小少爷年纪小脾气却大,有‘三不交’。”朱子柳好奇道:“噢,有哪三不交?”
那门童回道:“放诞无礼者不交,傲上矜下者不交,额,其貌不扬者不交,他单领那二位进去,多半儿是觉得赏心悦目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该怒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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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都是埋笔和铺陈,故事要慢慢讲,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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