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里听到了手下的弟兄们说这番话,其实王左挂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当年投降官兵虽然是无奈之举,毕竟自己实力弱小,跟官兵硬抗肯定是得不偿失,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成了官兵之后过得日子反而还不如以前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是王左挂不曾想到,当日可是没办法了才投降的官兵,若是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回到自己的大帐中,王左挂忍不住唉声叹气,当年手下的老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还跟着自己的就只剩下一个苗美而已。他自己走到大帐的角落,从一个木箱子中拿出一坛酒来,军中不许饮酒,但是这条规矩在卫所兵中就是放屁,谁不偷偷买酒喝,可是王左挂怎么说也是一个千总,没想到自己的军饷跟兄弟们一样,也是这个月有下个月没有,弄得喝点酒还得偷偷摸摸的,还要省着点喝,毕竟王左挂自己跟兄弟们一样,一个字,穷。也没有下酒菜,随便找了个碗就自斟自饮起来,这当官兵跟自己原先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一边自嘲的摇摇头,一边一仰脖子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大当家的,你这是在做什么?”正喝的兴起,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王左挂抬头一瞧,不是苗美还能是谁?见是自己的心腹,王左挂招招手道:“是老四啊,来来来,进来陪老子喝一杯。”王左挂起身又拿了一个破碗,招呼苗美道。苗美快走两步上前,一把将王左挂手中的酒碗给夺了过来。王左挂诧异的问道:“老四,你他娘的疯了?”
苗美也不管王左挂说什么,大声道:“大当家的,我苗美跟了你这么些年,还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振作起来,咱们更不能坐以待毙。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朝廷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把咱们调到富平县这个地方,杨鹤他娘的死死的盯着咱们,还不给咱们军饷,这是要干什么,这他娘的就是要把咱们困死在这里。我们必须要想想办法。”
王左挂叹气道:“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你也看见了,整个营地里就剩下了一千多老弟兄,就这样还算是超编了,大明地方的千户就没有一个手下兵员超过一千的,上个月杨鹤还在发文让我整理一下兵马,精简一下手里的人,这是个啥意思,这就是要我裁军嘛,就这么点人,再裁撤可就啥也不剩了,难道我去当光杆千户啊。”
苗美的眼珠一转,对王左挂道:“大当家不必烦恼,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计策,你看看可行不可行,现在洪承畴不在西安府,就剩下杨鹤那个老东西,大当家的你上书请命,就说富平县安逸,自己加入官兵一来寸功未立,想到战事吃紧的地方去打几仗,立下些功劳,咱也不走远,就去山阳县外边驻扎,最近晋地闹得厉害,万一要是有晋地的流贼绕过潼关打进陕地,咱们就在山阳县打阻击。大当家的,你看这样可好?”
王左挂问道:“去山阳县,那更是个穷地方,咱们去那边干什么呢?又能帮上什么忙呢?”苗美立刻道:“大当家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别说你自己,就是外面的上千弟兄们也不答应。”“老四,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苗美拍着胸脯道:“大当家的,我苗美没啥本事,可是咱也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咱不能这么沉沦下去了,应该择机而动,朝廷无道,咱们投靠朝廷只会让死去的弟兄们看不起,我看,咱们找个机会,重新反他娘的。”王左挂上去就要捂住苗美的嘴巴,“你他娘的小点声,万一被什么人听见的,咱们可一个都活不成。”
苗美道:“大当家的,听我的不错,山阳县位置离西安不远,杨老头不一定会起疑心,再说咱们人数不多,翻不起什么大浪,也不进城,更是对山阳县城本身没有威胁,我的意思是,咱们去投闯王。”“什么?闯王?”王左挂惊讶道。高迎祥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说过的,有消息说最近高迎祥的人马在晋地打的是风生水起,大同镇的边军不能调动,光是凭借山西那些个卫所兵根本就奈何义军不得。高迎祥的人马是越打越多,说是已经有了二十万众,这在山西可是不得了的力量,整个晋东南和晋西南的大部分地区都被他们控制了。
“不错,正是闯王,这山阳县处于三省交界的地带,咱们在城外驻扎,我的意思是,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直接从官道扯呼,咱们穿着这身皮,大摇大摆的从官道走,短时间内不会被任何人看出破绽,就算是杨老头回过味来了,恐怕咱们已经进了河南境内了,然后一路北上,直奔山西,闯王现在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若是大当家的能去投奔,单独率领一营不是问题,这投靠官军有一点好,你看,咱们现在的武器都更新了,都是朝廷的兵器,还有些兵有铠甲,义军的条件咱们都知道,肯定不会太好,这么一支齐装满员的精兵过去,闯王一定会很高兴的,先加入他们,以后真的不行咱再拉出队伍单干!”苗美一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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