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幕,留着残冬的几分余寒。在合肥通往三河的水泥路上,一支一万余人的杂乱队伍,正成群结队地赶往三河华家。负责领队的,正是马家的三儿子马铁。
沿途的工厂和商户,看见这支不明武装的队伍路过,纷纷紧闭户门,毫无声息。一队骑马巡逻的警员刚发现这支队伍,立时就在对方的枪声追击中,落荒而逃。这却更加印证了三河华家毫无防范,主力新军已经调走的消息。
马铁连骂带喝,让那些胡乱开枪的家伙收起武器,加快速度赶往三河。马铁也明白,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极关重要,只要在华飞的新军来援之前攻下华家,擒住华飞,那么大局将定,再无后顾之忧。
这些各地土豪乡绅家的武装护院团练,许多本就是土匪出身。对于三河华家的富足,大家可是早有耳闻,再经过有心人故意的渲染,诱惑力暴涨百倍。此时他们全都一门心思想要攻下华家,然后往怀中口袋里揣满各类金银珠宝,满载而回。所以不需马铁多加催促,他们都一个个鼓足劲头,撒开脚丫子狂奔,生怕落后一步,财宝被人抢的一干二净!
一路上出奇的平静,越接近三河,却连巡警也见不着几个。包括马铁在内的许多领队都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然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也退不得了。
“杀啊!冲啊!抢啊!”
“妈的,别挤,赶死呢!”
“谁踢老子?干他xx!”
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一群土匪似的团练胡乱地开着枪,飞速地冲进华家。由于秩序非常混乱,他们甚至在大门口一时堵住了,推推嚷嚷差点干起架来。
“不可能啊!”马铁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当初侦查的时候,华家至少还有几百名武装警卫,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抵抗,就如此顺利地拿下华家了呢?
“谁抓住华飞,赏银一千元!”马铁嘶狂地吼着,他非常明白,只要抓住华飞,一切不正常,一切诡异的现象,都无足轻重了。
“咦?这个华家怎么连个鬼影也没有?全都死翘翘了啊?”
“妈的,不是说华家的地板都是金子吗?害的老子啃了一嘴的泥土!”
“他娘的,是哪个孙子唬人,说华家的库房全是金银财宝。比我家的粮仓还空,这个华愣子,原来也是个穷光蛋啊,哈哈!”
“不对劲啊,华家如此大的家业,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呢。难道,我们中了埋伏,这是个陷阱?”
一句话,立时让哄哄闹闹的众家丁团练们纷纷傻了眼,闭嘴不语,警惕地看向四周。华愣子是什么人?他们谁没有听说过!当初无论围合肥,平皖北,还是后来的攻安庆,下南京。传言中,他华飞绝对是猛将的存在,华家的一支精锐新军,更是无比犀利的武装。如果众人千辛万苦攻下华家,或许还不会感到什么,但现在,华家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你说能让人感到不诡异吗?
嘭!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寂静的夜空和沉默的家丁们。围在马铁四周的家丁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就见马铁脑袋上露出一个血洞来,噗地跌下马来。
“好!”几百米外的华飞见之大声道了句好,“狙击营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传令,最快速度解决战斗,不许放走一个敌人!”
随着华飞的命令下达,早已埋伏多时的新军们,战斗**正是达到顶点的时刻。随着马克沁重机枪的响起,一枚枚手雷蝗虫般地丢向前方。爆炸而起的火光,在片刻间就映红了周围的一切。如果不是顾忌华家房屋的损伤,恐怕那几十门野炮早就拉出来逞威了。
一万多拼凑的杂牌武装,武器装备还颇精良。如果小规模作战,或许还有些战斗力。但在如此黑的夜里,遭遇诡异的埋伏不说。还在一开始,许多领队纷纷就被狙击手击毙在枪口下。失去指挥和控制,加上马克沁重机枪的威慑与手雷的彻底心理毁灭,让这些家丁团练们,剩下的只有逃命的打算!
“冲啊!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随着整齐划一,声震云霄的冲锋声,无数家丁们下意识地举起枪,停止反抗,虽然他们其实根本就没做多少反抗。此刻在大多数家丁团练们的心中,不再是华家拥有多少多少的金银财宝,而是坊间关于华飞华愣子那战无不胜的英雄传说。傻啊,犯糊涂啊!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跑来抢劫华愣子呢!若说抢银子,他华飞可是此道的前辈老大啊,据说连安庆,南京的藩库都敢抢,你说咱们怎么想起来,找这样的高手过招呢!
无数的民团在这时候赶上来,收缴着俘虏的枪械,集中看押他们。另有一半的家丁团练并没有投降,而是趁机向合肥退去。既然华飞的主力留在三河,合肥的防务一定空虚,说不定已经被我们打下来。所以只要退回合肥,联合起另一半的武装力量,可以说就安全无忧了。
不过华飞显然不准备放过他们,虽说穷寇莫追,但这些拥有枪支弹药的杂兵们如果逃散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土匪,为害庐州府的治安。
于是一开始的伏击战很快就变为二千人追逐数倍杂军的追击战,一路上喊杀声枪声哀号声,不绝于耳。新军们平日里的体能锻炼和越野训练的优势,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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