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孟母不知道在哪位“好友”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尖嘴猴腮的臭男人。孟涛第一次见到那男人的感觉,就是满脑子飘出一些极为不好的字眼儿——“扒手”、“入室盗窃”、“公交色狼”。所以,她私下里果断的跟母亲说,叫她不准与那男人来往。
可是孟母怎么会听她的话,不过表面上还是敷衍顺从的。孟涛只知道那人的“外号”叫做“小二儿”,孟母让她管那人叫“二叔”。放个成年人的思维好好想想,一个正常年过半百的人,怎么还会没个正行儿,整天把“XXX我认识,那可是我们那年代的扛把子”(扛把子,东北话:类似说黑社会大哥的意思),“都是混子”、“社会人”,这种话挂在嘴边上。并以蹲过号子为荣,觉得自己是个“牛13人物”,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孟涛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母亲与这样人为伍?
然而孟母就像着了魔一样,偏偏就是喜欢听信“二叔”的花言巧语,他说自己年少轻狂时蹉跎了岁月,老了老了想找个本分的女人,安安稳稳的共度余生。一听说“本分的女人”,孟母简直就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一般,两个人立即欢欢乐乐的“坠入爱河”。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一点都不假,相处的久了,“二叔”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他没有养老保险,年轻的时候基本在“打罪”,更不存在什么存款,一向游手好闲惯了的“二叔”,就把孟母当成了长期“饭票”。平时又喜欢耍钱,而孟母那极其微薄的养老保险根本不够他挥霍,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孟涛的身上。这不,因为孟母不敢开口跟孟涛要钱,才被“二叔”揍了个满脸乌青。
“你就不能活得有点尊严!”孟涛带着哭腔对着母亲咆哮,人都说父母对不成器的子女是恨铁不成钢,没想到如今,孟涛竟要恨母不自爱。
“呜呜呜……”孟母又开始了呜呜哀嚎,好像身为女儿的孟涛对她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孟涛无力的抚着额头,眼泪大串儿大串儿的滴落,心里百般酸楚委屈,难以言表。
“哒哒哒~~~”一串悠扬的旋律静悄悄的绽放,是《天空之城》的钢琴曲,那是孟涛设置的手机铃音。她曾说,每次听到这个旋律,心底总会有种压抑许久的悲伤,在一瞬间怦然释放,虽然依旧会泪流满面,可是眼泪干涸,好像那些难过的情绪也能够被一起蒸发的干干净净。
“喂!”孟涛整理情绪,强装平静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我是代敏!”对方直接的自报家门,孟涛短暂的错愕之后,便迅速想起在教堂那边捡回她钱包的“女警”。不用说,代敏一定是向她打听,有关最新发布的第四名被害人的事情。
果然,代敏紧接着便提起了这件事,并希望能与她见上一面,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孟涛干脆与对方约在了上次的那个奶茶店。
挂掉电话,孟涛红着双眼在房间里搜寻,方才哭的比她还伤心的孟母,竟然趁她接电话的空档儿溜之大吉。孟涛真是哭笑不得,真是难为她一把年纪,又要练就敏捷的身手,还要学会逢人哭、笑的本事。
教堂附近的奶茶店里,代敏与孟涛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面前各自放着一杯水果味的奶茶,孟涛浅吸一口,问道“怎么就你自己?你的……”她想说,你的男朋友呢?因为看起来他们两个真的不像警察的样子,尤其是展鹏。
“他今天有任务在身,我来不也一样。”代敏微微一笑,孟涛无所谓的耸耸肩膀,等着对方开口进入今天的“主题”。
关于第四名被害人小米的事情,代敏简单给孟涛说了一下,意料之中的孟涛对她所说的各种细节一样有所了解,不得不说,现在的新闻记者,路子真是太广了。
“外界现在猜测那位叫做郑义的警员,就是百合杀人魔,或者他的帮凶。”孟涛淡淡的说。
“是的,但是我们知道,那天郑义他正在出勤任务,凶手根本不可能是他。”代敏虽然对郑义的言行作风有些反感,但是她还不至于只因个人的喜好,来评断一个人有没有嫌疑。
“你不明白么!”孟涛摇了摇头,“作为舆论,大家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凶手究竟是不是他,而是舆论本身!”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代敏有点吃惊,孟涛以为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耐心解释说“这么说吧,一个本应代表着铲奸除恶的警员,一下沦落成犯罪嫌疑人,你知道这是多么爆炸性的新闻。”
“真相就那么不重要麽!”代敏情绪有些激动“死者沉冤未雪,而大众却只在乎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有郑义,他就活该顶着犯罪嫌疑人的名号,一直这么无所谓的被冤枉下去吗?”
代敏正直的言词,令孟涛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女孩,还有如此真性情的一面。可是很遗憾,这就是现实,喜闻八卦的吃瓜群众们,才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一层,代敏不是没有想到“不知者不怪,不了解内情的群众的心情我勉强能够理解,可是作为报道事实的媒体人,难道就没有义务将真相呈现给大家吗?”如果没有媒体的造谣生事,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么混乱的地步,严重的降低了警方在市民心中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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