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樵没有去“收钱”,因为,他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普外科来了一个大出血的病人,出血部位在腹腔,做剖腹探查,找不到出血部位。
这可是十分紧急的事,必须分秒必争。
司马林毅负责安排车子送,就在等车子的几分钟,刘牧樵问:“你们没有对宋仲春做什么吧?”
司马林毅嘿嘿一笑,“你看你说的!我们绝对是不会让病人受到伤害的,医生,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患者下手。虽然,这个患者恶迹斑斑,一辈子混社会,到现在还作恶多端,但是,一旦成了病人,我们就要保护他。所以,你放心,他不会受到伤害。”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只问了患者,打他的人是不是他儿子,医生有办法不让患者在医生面前撒谎——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不让他撒谎,他说了,是他儿子抢劫了他。”
“哦?儿子抢劫老子,还用棍棒?”
“哈哈,对了吧,他们,你就把脑洞放大些,奇离古怪的事,海了去,很多事,根本就不需要用大脑想。至于他儿子,他不是病人,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医德医风的事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也别管了。反正一条,他冒犯了你,你要他打自己多少耳光,他不敢不打的。”
“我可以改变方式吗?”刘牧樵脸上露出微笑。
“可以。”
“让他为病人端屎端尿,护理几个瘫痪在床上的病人,三天,行吗?”
“行!就这样办。要不要留视频作证据?”
“没必要,我还信不过你司马林毅教授?再说,今后我们要合作的地方还很多呢,合作,首先就是信任问题。你说对不对?”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司马林毅马上点头,“对,对,对,你放心,我一点马虎也不会打的。”
现在,司马林毅已经意识到,神经科的刘牧樵时代已经来临,江东省不再是郝教授和司马林毅的天下了,郝教授将会帮刘牧樵提鞋,而司马林毅,也许连提鞋的机会都没有了。
敢做脑干穿刺的人,并且还有很高存活率,这样的人,司马林毅当然知道他的份量。
“我一定会让宋仲春的儿子从此变一个人。”司马林毅信誓旦旦。
车来了,刘牧樵上了车。
“开快点。”
十几分钟就到了安泰医院,下车之后,刘牧樵直接去了手术室,用免洗消毒液洗了手,护士快速在他身上套上手术衣,戴上手套,上台了。
人,已经休克,肠子都在外面,胡伯龙、杜小平等人满头大汗在寻找出血点。
“我来。”
“只有肝脏背面没有探查了。”胡伯龙边说,边让出C位。
刘牧樵把手伸进腹腔,摸索了好半天,没有找到出血点。
“别吸了,让我静一静。”
杜小平停止吸引。
又探索了3分钟。
刘牧樵脸色一喜。
“行了!腹膜外脏器损伤,难怪这么难找,右肾肾蒂静脉裂开了。”
“哦,真的少见,要不是你,这个病人非挂不可。”胡伯龙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能。
腹腔脏器,大多在腹膜内,只有肾脏是腹膜外的,在腹腔脏器损伤出血的病例中,肾脏损伤出血的比较少见,大出血就更少见。
腹腔出血最常见的是脾脏,其次是肝脏,再其次的是肠系膜,轮到肾脏损伤出血了,那就不是一般的损伤。
出血部位找到了,下面就是静脉的修补问题,这又是一个难题。
肾蒂很短,位置也很深,操作起来十分的困难。
“你会做吗?”胡伯龙问刘牧樵。
“不会。”
刘牧樵搜索了一下脑海里的知识,胰腺大手术可以做,可是,肾脏,属于泌尿外科的,一点概念都没有。
“那我们只能请泌尿外科的医生来了。”胡伯龙说,“通知泌尿外科。小李。”
作为普外科的医生,肾脏虽然在腹膜后,但还在腹腔中,他们从来就不敢越雷池半步去碰肾脏,那是泌尿外科的专利。
很快,泌尿外科的一个副主任医生上来了,问了问情况,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个,可能要做肾移植,这个地方的血管很难修补。”
“肾移植?”
“对,把肾脏移到髂窝来。”
“病人吃得消吗?”
“现在休克了吧?”
“休克都有半小时了。”
“那怎么办?”
“我问你呐!”
泌尿外科医生和胡伯龙紧急商讨。
可是,难度太大,虽然有刘牧樵暂时止住了血,肾脏也不能无休止不供血啊。
每过几分钟,刘牧樵就必须松开捏紧的肾蒂,让肾脏供血一两分钟。
“我们可以试着做一下血管修补吗?”
“关键是手术视野太小,根本就没有操作空间。”
“用血管夹止住血也不行吗?”
“可是,现在的开口在腹部,要是在背部就好了。”
“腹部不行?”
“我们泌尿外科很少,或者说几乎不从腹腔进去,不习惯,做不了。”
“刘牧樵,你试试吧。”
刘牧樵又搜索了一下脑子里的知识,这次,他是搜索空腔脏器修补的知识,突然,有个知识点闪闪发亮。
《空腔脏器吻合术》里,有一个血管吻合技术分学科
“行,我来试试。”刘牧樵说。
泌尿外科医生见过刘牧樵,也听过刘牧樵的传奇,他让开主刀位,心里却在想,这个,你这也行?
从腹部进到腹膜外脏器,要在短短的肾蒂做修补术,即便是高年资的神外科医生也没有这个勇气,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视野,就譬如人站在一个100米深的井台上,用长长的杆子到井底捞月。
“拉钩的,多几个人。”刘牧樵说。
“主任,你这边也帮我拉一只钩。”
胡伯龙也成了为刘牧樵拉钩的人。
刘牧樵终于能够有一个小小的视野了,他用血管夹夹住血管,在杜教授的帮助下,洗干净了里面的血液。
看到了。
肾静脉破损了有一厘米,几乎占了一半的距离。
修复难度很大。
“肾脏缺血可以有多久?”
“尽量别超过10分钟吧,实在有困难,别超过30分钟就行。不过,久了,就要用肝素抗凝。”
“嚯!30分钟,可以这么久吗!我可以慢慢弄。”
刘牧樵也没要肝素,埋头开始做手术。
不到两分钟,刘牧樵松开了血管钳。
胡伯龙急迫地问:“不行对吧?加点肝素吗?别急,别急,是比较难。”
泌尿外科的医生也安慰道:“别急,稳住,手术是比较难,万一不行,我看还是做肾移植吧,比较稳妥。”
刘牧樵笑了笑说:“完了。”
什么?
没有听错吧?
“什么完了?”
“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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