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四十个小时。
唐辉已经是头昏脑胀。
但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
朱亚光下来时,走来有些像是梦游,连着打了两次趔趄,幸亏巡回护士眼疾手快,把他抱住了。
没有人怀疑朱亚光这是在占便宜,即便是巡回护士本人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可否定,这位巡回护士是手术室里最美的护士之一。
神经精神中心大楼的护士,假如把颜值分为十个等级的话,这栋大楼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八分以上,低于五分的,不到百分之一。
向丽芳就是低于五分的人之一。
刘淼,在这群护士中,也仅仅是八分的样子,而护士长王艺,则勉强打个七分。
今天这个巡回护士,是打十分的。
很多医生都想吃她的豆腐,但是,今天朱亚光两次打趔趄,绝对不是故意吃豆腐。
不过,他的脸还是红了。
“小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朱亚光摸到了这位巡回护士那团软软的东西。
“没关系啦。”
巡回护士也知道朱亚光不是故意的,再说,朱亚光正人君子,他不会如此无聊,更不会这样下流。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是最后一台手术,我可以让宋百年顶一顶。”刘牧樵问。
第三个病人是纯粹颅脑外伤,唐辉教授和何教授正式可以退出了。
“不,宋百年不行,还是我亲自上吧,国际友人,我们不能有半点疏忽。”朱亚光说。
这句话,没有毛病,宋百年虽然进步也很快,但水平本身就比朱亚光差一些,特别是最近,朱亚光突破瓶颈,进入了大佬行列,宋百年和他比,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最近突破瓶颈的还有一个人,杜小平,他是国内会做Vilishi手术的第二人,所以,现在,胰腺外科,很少有刘牧樵上台的机会。
杜小平的水平和龙教授是一个档次,在国内也是大佬级水平,有这样的角色坐镇胰腺外科,刘牧樵很少去做胰腺手术。
从抗震救灾回来之后,刘牧樵做的胰腺手术,只有个位数,总共才做了七台,其中,杜小平有困难的只有三台,另外四台是应家属的请求上台的。
安泰医院也实行了全省统一服务承诺,接受点名手术。
“我担心你熬不住。”刘牧樵提醒朱亚光。
“我现在醒了。”朱亚光坚持说。
“那好吧,不过,手术还有上十个小时,你真的能坚持吗?”刘牧樵还是有些担心。
“我就奇怪,你怎么可以不睡觉,精神还这样好呢?”朱亚光抬头看刘牧樵,他精神还好得很。
他当然不知道,刘牧樵刚刚又吃了一颗回气丸,吃了一瓶醒脑液,精神焕然一新。
“我年轻啊。”刘牧樵说。
“年轻?谁没年轻过?我当年你这个年龄,有次做十六个小时手术,硬是没出得手术室,一头倒在护士值班床上,睡了八个小时,害得值班的护士,只好睡在我脚下。”
“你倒是艳福不浅啊!”唐辉舔了舔嘴唇,他就不敢。
“艳福个毛线,我睡得死猪一样。”
朱亚光的话里多少有一些遗憾。她记得,那个护士也是极为美貌的,也是累惨了,哪顾得睡了一个男的,缩在脚下就睡着了。
刘牧樵没办法解释,不好解释就不解释呗,他脱了手术衣,接过护士送来的牛奶和面包,啃了起来。
第三台手术就在隔壁,宋百年他们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趁着这个机会,刘牧樵赶紧填饱一下肚子。
这是他从手术开始以来吃的第三餐,四十个小时,吃了三杯牛奶,六个面包,勉强饱肚子而已。
其他人不同,其他譬如朱亚光睡了三个多小时,吃了五餐,唐辉也吃了四餐,其他人都轮流吃了东西。
本来,刘牧樵在手术中,也可以吃东西的,护士可以喂给他吃的,但是,这种手术和胰腺手术不同,一旦埋进了显微镜里,他就不想离开目镜,显微镜下找东西很难。
脊髓手术最好是一气呵成,能够不停下来是最好的。
手术很顺利。
虽然中间出现过一次心源性休克,但是,由于刘牧樵成功做了心脏介入治疗,病人转危为安。
刘牧樵又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你可以睡半个小时。”
他是对朱亚光说的。
“好。”
声音才落,他人已经出了门,溜进值班室睡觉去了。
刘牧樵“噗”笑了起了。
他在想,今天,不会有哪个护士也累惨了又倒在他脚下睡觉吧?
医院里,累惨了,医生护士睡在一起的事真还不是什么新鲜事,刘牧樵就听过赵一霖讲过,他和向丽芳在十五年前,就在一个床上睡过十几个小时。
那次是万佛山金矿坍塌事故,他们随救护车在大山里营救,几天几夜,没地方睡觉休息,在农家弄到了一张床,最后,医生护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挤在一张床上,六个人,那管什么男女有别?
不过,那次以后,赵一霖和向丽芳就成了合作对象,不久,赵一霖成了主任,向丽芳成了护士长,在医院里,他们是科主任和护士长中配合得最好的。
至于,那十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俩知道。
刘牧樵坐在地板上。
看着时钟,发了一会儿呆,估计隔壁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来到隔壁。
“准备得怎么样了?”
“可以了,颅骨已经取下了。”宋百年说。
“养起来了吗?”
刘牧樵问。
很多时候,颅骨取下来之后,要养在消毒液里,今后病人康复以后,会回来做颅骨修补的。
“养起来了。”
“好,我们开始吧。”刘牧樵转身出来洗手消毒,重新穿手术衣。
宋百年跟着出来,不见朱亚光,心里怦怦直跳,好家伙,今天有可能蹭一台一助做。
神经外科,宋百年是主力队员,但是,跟刘牧樵做一助的机会并不多,他要么是主刀,要么是做朱亚光的一助,很少有机会做刘牧樵一助。
刘牧樵洗了手,穿了手术衣回来了。
“我……我有一助做?”宋百年激动得语无伦次。
刘牧樵一惊,这才注意到,宋百年是多么的渴望。
“你要做一助可以啊。你们谁去帮一个忙,值班室里,朱亚光睡在那里,偷了他的手机,他开了闹钟,我只给了他半个小时,还有十分钟,他就会被闹醒。”
“我去偷。”
一个住院医,是宋百年的死党,他出去了两分钟就会来了,手里多了一台手机。
“这台手术,有点难度呵,要是你感觉吃力,自己提出来啊。”刘牧樵提醒宋百年。
“好的,我不会拖后腿的。”宋百年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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