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苦气得眼角一抽,“……”
这一刻,他真想干脆把这小东西踹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可最终,阿苦在那默了半晌,还是老大不情愿地走过去,用脚把那孩子翻过来。
叶汝紧紧皱着眉,灯光下的那张小脸烧的通红,张着嘴粗重地呼吸,牙齿还咯吱咯吱地打着寒战。
再弯腰探手一摸,额头滚烫,手脚却冰凉,已是高热得很危险了。
“……”
阿苦认命地捂着额角叹了口气。
……
次日清晨,雨停了。
云长流照旧来找阿苦。
少主站在屋外头敲了门,里头便传来熟悉的,却比之往常稍显倦懒的声音,“进啊少主,没挂门闩呢。”
云长流一走进去就被吓到了。只见阿苦倚在床头,低头裹着毛茸茸的毯子蜷在墙边上,身下只铺了层褥子。
而床上躺着的孩子,云长流盯了四五息才想起来……这不是好几天前惹阿苦跟他生气的那个药人么!
而阿苦为这小病人忙活了半宿,才刚睡上半会儿就又被少主的敲门声弄醒,这时候还有点儿迷糊着。
他睡眼惺忪地看见云长流走过来,上身往前一倾就倒进少主怀里,软软地哼唧道,“唔少主……你看看你捡的小东西都找上我这了……你说怎么办吧。”
云长忙搂好了他,又给人把毛毯往上提了提,这才皱眉看了一眼床上,低声道:“你睡,我把人带走。”
向来淡泊的少主罕见地有些生气,没想到叶汝竟会跑来折腾阿苦。
这个小孩因他成了药人,又被取血针损了心脉。他原本是觉得有所亏欠,那天看见顺手就救了,可没想到会牵扯到阿苦身上……
“别啊,”阿苦半闭着眼,在云长流怀里不安分地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才煎好了药放在桌上凉着呢……昨儿我把他关在门外淋了好久的雨,他烧了整晚……”
云长流隔着毛毯轻轻拍抚着他,很心疼地低声道:“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不必为我……”
“不光是为你,少主。”忽然,阿苦窃窃一笑,“我不喜欢他和我愿救他,这是两码事。就像……”
下一刻,他从云长流怀里睁眼坐起来,抬手掐了一下少主的脸颊,“我喜欢你,和我想欺负你,是两码事。”
云长流:“………………”
少主板着个脸,抿唇忍着两颊漫上来的热意,冷硬地揽着阿苦的后脑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按,“别闹,睡你的觉。”
……
等云长流把阿苦哄睡下之后,没多会儿那边叶汝也醒了。
等小药人清醒过来,立刻吓得从床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发抖,还没来得及开口请罪,就被还揽着阿苦的少主冷淡地一眼扫过来,“噤声。”
随后云长流起身,沉默着将被叶汝弄得汗湿了的被枕都换了干净的,才将安然睡着的阿苦小心横抱上床。
叶汝被云长流勒令在那不准出声也不准动,看着这一切几乎要哭出来。
天啊,他竟脏了人家的屋子和床铺,还、还让尊贵的少主亲手……天啊!天啊!
把阿苦安顿好了,云长流才招手把叶汝叫到里头,欲叫他喝下药,再好好儿盘问一下小药人的来意。
结果……
云长流叫他喝药,叶汝便不停磕头道这珍贵的药材自己不配喝;云长流问他来意,叶汝更是涨红了脸只知道连连请罪。
少主是个不善言辞又不喜和陌生人说话的,叶汝更是自卑惶恐结结巴巴。这俩人僵持了半天,居然什么都说不清楚。
最后还是阿苦睡醒了之后进来冲叶汝劈头盖脸一顿恐吓逼问,没过一刻钟就啥啥都弄明白了。
这小家伙竟是混在一波要被遣往分舵的药人中间出了城的,然后半途循着记忆冒雨摸到了这边来,也是不容易。
听完之后,阿苦不禁感慨。
他首先想的是,这个叫叶汝的小孩儿也太傻了吧?
不逼他饮养血之药,怎么想也是少主嘱咐的命令,他居然觉得是自己死期要到了!?
其次就是唏嘘不已,这么个傻乎乎的小药人,记路的本事都比他家少主强呐……
至于把叶汝怎么办这件事,云长流想要这就送他回药门,阿苦却说药门里不会给药人治病。叶汝有过穿心取血的经历,体质极差,如今病没好就送回去,很可能就要死掉了。
“要么先放我这儿几天?”阿苦挑眉,望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叶汝笑道,“就当养只病歪歪的小犬崽儿了,治好了再放回去。”
云长流闻言,却似乎有些不悦。
他又看了眼叶汝,忽然拽着阿苦往旁边走了几步,皱眉悄声道:“你……其实很喜欢他?”
阿苦大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云长流很自然地从背后搂住青衣少年劲瘦的腰肢,把脸贴在阿苦肩上,垂着眼,“你以前分明只让我进你屋子。”
“……”
阿苦歪着头将云长流打量半晌,语气肯定地道,“少主,你吃醋了。”
云长流莫名其妙:“吃……醋?”
吃醋是什么意思?
是……是他所想的那个食用的醋么?
阿苦的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他激动地转过身,把惊呼的长流少主抱起来转了半圈,随后便搂着少主开心地坏笑道:
“我偏就要留他在这!我可喜欢他了!”
长流少主遂陷入了无法理解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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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苦:捡小犬崽儿,喂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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