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河气得不得了,吼道,“是不是我说瞎话,咱们明天就请县太爷明断。”
李老汉也上了气性,粗着嗓门吼道,“去就去,我奉陪到底。有这么多人作证是这个妇人水性扬花先勾引人,我看县太爷会怎么判决。哼,趁着丈夫出去打仗就耐不住寂寞,县太爷肯定会判她挨板子。”
院外的众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大骂钱满朵水性扬花,不知廉耻。
钱满朵母子听了,哭嚎声更大了。
钱满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了无力感,李家人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李老汉不明是非糊乱决断,看热闹的人不明真相瞎乱起哄,还有姐姐和外甥的哭嚎声……
他竟是无能为力!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李家的把柄,再带着十几个人吓唬李家一番,就能轻轻松松把姐姐外甥接出来……
黄铁走过来拍拍钱满河的肩膀,向李老汉拱了拱手说道,“李大叔,我虽然是个外人,但我家老爷派我来帮着钱二掌柜撑个场面。我能说两句话吗?”
李老汉年老眼花,天色又暗,先没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黄铁。听黄铁如此说,马上换了一副笑脸,也拱了拱手说道,“黄管事说笑了。哎,真是让你看笑话了。有话请说,请说。”
他没想到,这事连钱员外都插手了,还把黄管事派了来。
李老汉父子逢年过节都会找由子去归园跟钱员外套近乎,知道黄铁是钱员外的绝对心腹,对他可比对钱满河尊敬多了。
其实,钱满河是钱三贵的亲侄子,面子应该比归园下人更大才对。
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早就分了家,而且唐氏尽干得罪人的坏事,惹了钱员外的不快,连累得二房一家跟钱员外不似以往那么亲近。黄铁又是荷塘月色的管事,村人们求黄铁比求钱满河的时候多得多。在村人的眼里,黄华虽然是下人,却比钱满河有面子得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老汉的大孙子在镇上开了个铺子,经常要从锦绣行进些好货,更要把黄铁巴结好。
黄铁听李老汉如此说,看了看正兴灾乐祸的李老二,对李老汉说道,“李大叔,李老二为了十两银子就卖亲侄女去送死,这事你承认不承认?”见李老汉点头,又问,“那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说的话你也能相信?”
李老汉说道,“我不只听他的话,老李家的人都这么说。”
黄铁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李老二把亲侄女卖了,拿回了十两银子,这些人没有一个想着去救亲孙女、亲侄女,却为了那几两卖命银子吵闹了一天,最后大打出手。你觉得这些猪狗不如的人的话,也能相信?”
李阿财又哭着把自己娘被锁起来,自己如何取得了他们的信任,第二天趁他们大打出手时跑出去求救的事说了。
村里的人本来都恨李家偷鸡偷狗、惹是生非,刚才是被李老汉带歪了。如此一听,觉得这种坏事李家人的确做得出来,又开始七嘴八舌骂起了李家。
黄铁又说,“李大叔,县太爷可不是随便能被蒙蔽的。若你跟着去作了伪证,县太爷不会想到你也是被骗了,而会认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到时候判了你挨板子,你没脸,你的晚辈也就跟着没脸啰。”
也不等李老汉说话,黄铁又转过脸对钱满河说道,“钱二掌柜别生气。今天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一家子,既不让他们畏罪潜逃,又能保护你家姑奶奶母子不受欺辱。明儿一早,钱二掌柜就去归园向我家老爷讨要一张贴子,我陪着你一起去县城击鼓鸣冤。县太爷是青天老爷,最能明辨是非,又跟我家老爷交好。这些人敢嘴硬作伪证,一顿板子下去,打得他们血肉模糊,看他们还撒谎不。”
李家人除了李老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其他人都怕官。一听黄管事说要拉他们去见官,还要挨板子,就都害怕了。况且,钱员外跟县太爷关系交好,儿子又是大官,所谓官官相护……
李老大的媳妇越想越害怕,又想着这事不关自家人一文钱的事,都是李老二闹的,自己凭什么陪着去挨打。马上尖叫道,“不是我要撒谎的,是婆婆让我这么说的……”
她的话一说,看热闹的人又炸了锅,纷纷骂起了李老二。
李老二一看风向又变了,骂道,“你一个下人,还要管老子的家事……”话没说完,黄抬手就打了他几拳,他疼得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黄铁道,“老子是下人怎么了?再是下人,身份也比你这混蛋玩意儿高得多。”
李老汉也看出来的确是老李家联合起来欺负三媳妇了。但他不愿意这事闹去县衙,对绿柳村的名声不好听。赶紧说道,“这事就不要闹去县衙了吧,对你姐姐的名声也有碍。咱们坐下来自己解决,有些事我也可以作主。”
钱满河先头的确没想闹去县衙,之前说去县衙也是想吓唬吓唬他们。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必须得去县衙把事情彻底解决了,让钱满朵跟这一家彻底断绝关系。否则,母子三人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揉搓死。
他摇着头,“我姐一家被欺负狠了,我一定要请县太爷为民作主,判这个丧尽天良的李老二坐牢。”
李老汉对黄铁道,“黄管事,劝劝钱二掌柜,这事就私下解决吧。闹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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