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节夫中年模样,和种师道的睡不醒又杀气凌然不同。老陶看着就是那种儒雅和气的奸猾胖子。
首次上任枢密院,临近枢密公房之际,无数人等候在门口,都是各级枢密院的公事。
其中一个类似秘书的书生走前,恭敬的道:“相公,送帖子来祝贺的人太多,全都是邀请您赴宴的,请相公挑选一下,否则轮着吃明年也吃不完这些酒席。另外枢密使张相公让您过去一趟。”
陶节夫看着和气,却和种师道慢条斯理的说话语气截然不同,胖子一摆手,霸气凌然的道:“帖子全部扔了,立即召见高方平,其余人老夫谁也不见,包括他张康国!”
“相公……这恐怕……”随从十分尴尬。
陶节夫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应该庆幸这不是在西北。”
言罢,胖子优哉游哉的进入了枢密公房……
一队人马张牙舞爪的冲入工地之内,见到传说中的白玉狮子旗,史文恭带着虎头营一溜烟就跑不见,娘的这是枢密相爷的仪仗。
尽管不是陶节夫亲来,高方平也一口茶喷了出来,急忙起身迎接那个趾高气扬的书生道:“高方平恭候枢密事?”
“节夫相公有令,立即召见文散官高方平去枢密房。”
趾高气扬的小年轻显得很得意,觉得名声那么大的高方平,也不过是个小鲜肉,一个鼻子两个眼嘛,为何街市上说这个人眼大如铜铃,腰粗如牛,身高一丈呢,那似乎说书先生形容吕布的用词吧。
“下官领命。”高方平带着梁红英随行,急忙骑马跟着去了……
梁姐留在外面,高方平走入枢密院大堂,形势真的威武,压迫感比见皇帝还重的多,规规矩矩的见礼道:“下官高方平,参见节夫相爷!”
看这小子还有些规矩,陶节夫紧绷的容色稍微的缓了缓。
见张康国那种棒槌,又是私下见,老张是没有担当和稀泥的人,所以哪怕办不成事,高方平也很轻松。但是陶节夫就不同了,这种西北领兵出来的儒将,眼里见过太多死人,沾染过太多的血,这种人在堂上那种精明又不怒自威的声势,蔡京也不会有,所以高方平现在真个是谨小慎微。
郁闷的在于上面坐的这家伙,是高方平弄回来的,前些日子还敲诈了他一笔,然后前天,还在街上用鸡蛋扔他。
“……”高方平低着头决定不说话了,不说话当然也就不会死,至少文官不会。
“小高,怎的见了老夫一句不言呢?”陶节夫嘿嘿笑道,“你前天在街市上用地瓜袭击老夫,以为老夫不知道吗?”
“!”高方平小腿发抖了起来。小看他了,不愧是战场下来的人,眼观六路啊。
“说说看,老夫怎么得罪你了,为何用地瓜袭击老夫?皇帝亲自主持国礼迎接老夫回朝,你这是想干什么!”陶节夫道。
“相爷明见。”高方平尴尬的道:“威力巨大的地瓜是别人扔的,小子用的是鸡蛋。小子也知道此举不对,然而小子和您的政见不合,明明可以一鼓作气打废夏州,您干嘛留着?我气不过,于是……”
“你!”陶节夫一口气上不来,如果这个小混蛋身为文青,以这个理由出手的话,那还真没人可以把他怎么样呢。话说陶节夫自己也没弄清楚地瓜是谁扔的,鸡蛋杀伤力有限,然而地瓜……
“黄口小儿你懂个屁,老夫对此连解释都懒得。”陶节夫淡淡的道。
“好吧,这事咱们就两清了。”高方平很奸猾的偷换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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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节夫想了想,忍着气道:“好吧老夫很记仇,但既然你说出了理由,老夫也不是小气的人,知道找你来干嘛呢?”
高方平低声道:“记仇的人,当然也会记恩,相爷应该是想了下官的人情。”
“是的。”陶节夫微微点头,“老夫不想和你个小奸臣不清不楚,欠着你高方平人情,恐怕会睡不着的。”
“其实小子很好说话的。”高方平弱弱的道。
“嘿嘿……”陶节夫诡异表情的笑笑,“你当然好说话,诸如陈留县平乱这种小局面你就敢杀九十七个军官,要是老夫在西北如你这般作为,大宋有这么多军官用来杀吗?”
高方平非常尴尬,的确当初激动了,弄得现在口碑不是太好。
“幸好你还知道脸红,知道尴尬。”陶节夫容色稍缓,“现在告诉老夫,怎么还你的人情?”
高方平伸出大拇指表扬道:“枢密相爷威武,小子对您的恩怨分明、直接果断的性格,不是一般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
陶节夫果断的摆手,扔了一支毛笔过来,被高方平躲开了,却甩了一脸的墨汁,看着很滑稽。
虎住了这小子,老陶这才阴笑道,“废话少点,说个老夫能做到的事。”
“额好吧。”高方平道:“第八阵已经被划出了捧日军,军号永乐。一,永乐军需要驻扎郓1城县。二,永乐军的马一匹不能少。做到这两点您再也不欠我。”
陶节夫双眼忽然闪现精芒,盯着高方平许久,点头道:“行,老夫答应了。不过基于带兵之人的好奇,问问你小子理由是什么?”
高方平道:“如果下官不说理由,您会反悔耍赖吗?”
“答应你的事老子一定办,但是你不说,往后你小子别落我手里。”陶节夫很硬派的作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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