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位于四川北部,嘉陵江上游,此地处于四川、陕西、甘肃三省交汇之处,北接甘肃陇南武都,东连陕西汉中,自古以来便是蜀北重镇。唐代著名女皇帝,也是中国唯一的一个女皇帝武则天,便是广元人士。(唐朝时广元叫做利州,武则天就是利州人。)
郑晓路一行人在广元最后一个郑氏接引站里休息了一下,吃饱饭、喂饱马、睡好觉,然后穿过广元北面的明月峡栈道,再向北走上几十里,一路过了石碑垭、冒火山、雷家梁……前面就进入陕西地界了。
越向前走,道路两旁越是荒凉,现在明明是初春之际,原应该是正在播种插秧的农地,却都空空荡荡的,没有种上一颗庄稼,田里的土地干涸得裂开巨大的泥口子,有如打碎的瓷瓶上面的裂痕一般触目惊心。这种干裂的地表,别说庄稼,连草也种不活。
郑晓路等人为了节省马力,此时牵着马正在步行,只把郑佳忻一个人放在马背上,反正她太过轻巧,驼着她也费不了马儿什么力气。突然,郑晓路一脚踩到什么东西,只听得“咯蹦”一声响,低头一看,却是一根白骨,看样子是人的小腿骨,因为长时间的风干,已很脆了,郑晓路踩到它,于是它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欢叫,断成了两半。
“我靠,真晦气!”郑晓路叫了一声,赶紧将脚提了起来,却见那骨头断裂的地方有如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绵布鞋底,郑晓路赶紧伸手拔掉了那根断骨。这时身后跟着的一众手下也纷纷叫道:“看地上,好多白骨!”
郑晓路随声仔细一看,干得冒烟的黄土官道上,到处散布着碎骨,这些骨头大多都是小块的,随着众人一路向前走,地上看不到一具整人的尸骨,所有的骨头都是散的。
闵家兄弟的江湖经验比较足,二人脸色沉重地道:“东家,兄弟们,小心点,这附近只怕有猛兽吃人,这些骨头都有被啃咬过的痕迹。若是自然死亡的人,骨架也应该拼在一起,这些碎骨都是人体被撕烂之后才留下的,只是看不出来是什么猛兽干的,若是老虎或者熊,我们人多自然不怕,但若是狼群,就很麻烦。”
众人一听,心中寒气直冒,这是官道,不方便把火铳抽出来,家丁们立即从包裹里拔出钢刀,拿在手上。
郑晓路沉声道:“提起小心来,东北面不远应该就有一个叫龚家湾的地方,只要有了人家,就不怕狼群了。”两百人翻身上马,将郑晓路护在中间,郑晓路原本一路上都是把郑佳忻放在背后,此时也不敢再托大,便将郑佳忻放在胸前,双手从她两边伸过握住马缰。众人不敢再节省马力,生怕被狼群围攻,便拼命打马,直向东北而去。
幸运的是这一路没碰上狼群,众人空紧张了一阵,直到前面远处出现一个小小的村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这村庄坐落在一条小河旁边,依山伴水,本是极好的地方,但小河已经快要干枯了,只留下一条布满黄沙的河道中间一条小溪流过。河道两边,仍然是大片的旱地,没有一颗庄稼。不过溪水虽然不能用于灌溉,却润活了溪边两溜儿的草,郑晓路留下五十名家丁在溪边饮马,带着其他人走进村去。
村子已经败落,房屋缭乱,屋漏瓦稀,妖风圈着黄沙从村子中间扫过,使得这个村庄有如沙漠边的小镇一般。
村子里有几个皮肤漆黑的村民,见到郑晓路一行人进村,都赶紧钻回了自己的屋子,因为关门关得太急,使得村子里回响着“碰”,“碰”的关门声。
谭宏走到一户刚刚关门的乡民屋前,用力敲了敲门,大声道:“老乡,麻烦问个路,这里是什么地方?往前走多久能到汉中?”屋里的人一声不吭,似乎懒得搭理他,谭宏敲了半天,那屋里的人就似死了一般。
彭巴冲恼了,便要去撞那门,郑晓路赶紧拉住道:“别人不愿意回答,你还要强问不成?走吧!我猜这里就是龚家湾,旁边不是有条河么,可惜河干掉了,这龚家湾的湾字就有些无从说起了。”
一行人穿过村子,却见一老妇人坐在矮屋后面,正在边哭边煮着什么东西,众人仔细一看,那老妇人的锅里居然煮着个小孩,白花花的滚水,将那小孩冲得在锅里翻来滚去,小孩的肉已经煮得没了血色,看上去就像一块白水煮猪肉。郑佳忻惊叫一声,顿时晕倒,幸亏郑晓路反应得快,伸手将她抱住。
一半的家丁呕吐了起来,彭巴冲大怒,吼道:“好你个老妖婆,居然在这里煮食小孩!天理何在。”
那老妇却不惧他,哭喊道:“这是我自己的孙子,今晨死了,我才来煮食?”
彭巴冲怒道:“既然是你自己的孙子,死了之后理应好好安葬才是,何必煮食,既然你狠心煮食,又假装悲痛哭个什么!”
老妇哭道:“一村子人都快要饿死了,我若不吃他,将他埋在地里,也要被别的人挖出来吃掉,何必便宜别人,我自己吃了,还可多活得几天。”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猛地一下明白了,路上看到的白骨,并不是猛兽啃咬出来的,全部是被这村子里的人吃掉的死人骨头。想到那一地的碎骨头,此时不禁毛骨悚然。一众家丁忍不住又将手伸进了包裹,握在了掣电铳的柄上,只待有人来攻击自己,便拿出来乱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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