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她身上的衣料触感光滑柔软,一如裸露在颈间的肌肤,此刻就像是白瓷上泛起的粉色晕泽,让人心动神旌。
脖子下面传达的凉意让她倏然一惊,低头看时才发现斜襟的盘扣不知何时已分离,急得推开他道“你真是的。”
却正对上他的一双眼,通澈流离,深沉如海子,直欲把人溺毙在里头。
他的瞳孔慢慢由墨蓝转为深琥珀色。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他拥着她,在她鬓脚轻浅地吻了一下。
她瞪他一眼,略背过去扣扣子——无奈这菊花盘扣做工复杂,箍的又紧,她平日穿戴时都要颇费一番功夫,此时双手犹自微微颤抖,试了几次都没有扣上,生生急出一身汗来。恍惚间听见他无声的笑:“我来。”不容她反对就从身后探过手来。
她不敢抬头,只瞧见他灵巧的十指,有干净优雅的力度,三下五除二就扣好了。
“谢谢。”她嗫喏道,有些讪讪地。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俏脸映得越发红了。
他薄唇微抿,只是凝视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不自觉的温柔。在他的注视下子矜突然间就手足无措起来,她眼中尚残馀着几分扑朔迷离,少了平日里的端凝,极显楚楚动人。窘迫中她抬起手想要挽拢头发,宽大的袖口就沿着手肘滑了下来,三寸阔的墨色滚边映衬得一截雪白的胳膊宁馨如玉。
“不要盘了。”他拉住她的手,连带抽掉了她脑后盈盈欲坠的簪子。
她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微微垂下眼睑。睫毛如扇,在晶莹的脸上投下蝴蝶敛翅的倩影。然双颊绯红,色若春晓。
他叹息一声,又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起初还是燕语呢喃细水长流,然而他的吻和手指如携着奇异的魔力,点燃一簇簇火苗,渐次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哐当”巨响,门被撞开——
“哎哟!”白致立一记惨叫,一手捂上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转过身去,嘴角的一丝浅笑却泄露了促狭。
白致远几乎在他破门而入的同时扯过外套盖在子矜身上,更是没好气地冲他大哥:“你来干什么!不知道敲门吗?”
白致立还是背对着他俩,声音却异常沉重——“绿珠失踪了!”
众人兵荒马乱地找了她一宿,第二日晌午的时候绿珠却自己跑回来了。
子矜看见她穿的衣服不是去的时候的那件,吃了一惊忙问:“绿珠你去哪儿了?衣服怎呢,没出事吧?”
看到这么多人迎上来,绿珠似乎愣了愣,她试图解释:“大姐他们今早走了,我去送他们。昨天晚上就住大姐那里了。”
子矜放下心来,让下面的人都散了。这才有些责怪地对绿珠道:“也该和我们说一声——大家都很担心你。”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她的神色比平常安静些,仪容都整整齐齐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你这孩子,还想有下次!”子矜也不疑有他,“看你挺累的样子,去楼上休息吧。”
白致远在一旁却问:“你原先的衣服呢?”
“路上钩破了,我就丢了它。”
白致远皱眉:“那头有电话,怎么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
“昨天挺忙乱的,很多人……就给忘了,早上又赶了个大早去码头……”
白致远还待开口,子矜斜睨他一眼:“你怎么不去送送人家?现在人都走了……”登时把他未出口的话给噎了回去。半响他铁青着脸道:“我去给大哥打电话。”
子矜微微一笑,再看绿珠神思有些恍惚的样子,以为她是想起了过世的姐姐心中伤感,很是安慰了一番。
白致远给乐乐教习已有数次,吴女士执意要请一次拜师酒,于是这晚他们一同去了花园路二号。
一行人进花园的时候,恰逢吴女士送客至门口——是吴家新请的家庭医生。原先的老医生不幸上个月出了车祸,已撒手人寰。那人看见来人压低了帽檐,匆匆告辞走了。子矜无端怔忡了一下,手背上如一条凉凉的小蛇嗖地蹿了上来。她于是多瞧了那医生一眼,觉得背影依稀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疑心是自己看错了。白致远这时也回头凝望,瞳孔危险地缩了起来。
乐乐头一个看见子矜走进屋,立刻欢欣鼓舞地跑上来想腻着她撒娇,然而转头就看见了紧随其后的新老师,立刻噤了声,恭恭敬敬叫了声老师。子矜觉得好笑,想必白致远对这位年幼的学生十分严厉,一点也不照拂他母亲的面子。不过乐乐的性子过于娇惯,管教督严些也是应该。
内厅已坐了不少人,吴女士走上前替他们双方介绍身份——在座的有几位是民主党派人士和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都是常常见诸报端的人物,其中有几位他们也是相识的。看来吴先生在教育乐乐方面颇费了一番心血,子矜这样想着,无意间看到俞青柏也在场——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真实姓名,在总统办公室任秘书长,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难得的是这人八面玲珑,竟也能入吴女士的法眼。他同白家的关系比较复杂,白致远同他关系还算不错,偏偏他喜欢对白致立冷嘲热讽的,两人又是政治上的劲敌,所以甚少看到他们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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