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汉中犹豫不决的想了想,“暂时先不要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难看出,他眼神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其实我也不建议他这时去探望妍霍,一来身体还没恢复,整不好伤口再裂了,二是妍霍还处于昏迷中,双臂被老蒋折断的她奄奄一息,柳汉中恐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好好养伤,你们祖孙俩迟早会团圆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心的道:“待调查清楚,妍霍如果没有参与任何犯罪的话,她将会无罪释放。”
柳汉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并未再与瘦猴摊主海吹胡侃,他噙着一抹笑意睡着了。
我和瘦猴摊主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前方重症监护室瞧瞧那边情况如何。裴奚贞歪在走廊椅子上浅睡,听见我的脚步声,他便醒了,睁眼看着我道:“小宇,你来的正好,快陪我说说话,无聊死了。”
低头看了眼椅子沿,落了将近三十几根胡子,我淡笑了笑,“胡须拔不尽,春风吹又生。”
“扯吧。”裴奚贞拿起手机放了首轻音乐,道:“很想有天不再拔胡子。”
“那得多和摘星手周旋周旋。”嘴上虽然这么说,我心里嘀咕着,或许心晴和于小愿在你身边才能恢复成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精明神探。
很快,天微亮,老蒋推开病房门,他脸挂倦意。
我的小心脏“咯噔”一跳,忙问道:“咋了,老蒋?妍霍她该不会……”裴奚贞眉头也揪起,他往病房中望了眼。
“情况很稳定。”老蒋憨憨的笑道:“胳膊骨折的地方也被接好,约么今天下午就能醒,我要睡觉,困。”
蒋天赐奔着长椅扑来,以巨大的身躯横占了六连排的椅子。他刚躺上去,就听见“咯吱”、“咯吱”颤晃声,紧接着这排椅子与老蒋一起滚翻在地。他苦涩的叹了口气,竟然没起来,继续倒在冰凉的地面,陷入了沉睡,这得有多困!
我连打了几个哈欠,歪在椅子补觉。裴奚贞睡得比较多,精神还好,轮到他守床。
清醒的时候,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机时间,12点多了,腹中咕噜咕噜一阵饥饿,瞧了瞧旁边老蒋还地上睡着,不知哪个好心的护士给他盖了张被单,我猜她喊了老蒋半天没喊醒才会如此。
裴奚贞猛地推开门,掏出烟点燃了两口便掐灭,“妍霍恢复了意识。”
我赶紧踢了踢老蒋的大腿,他仍然纹丝不动,我无语道:“头儿,有啥法子能把老蒋弄醒?”
“让老蒋睡吧,他累了好多天,难得睡个安稳觉。”对此,裴奚贞表示理解。
他与我一同进了重症监护室,妍霍睁着犹如猫瞳的眼睛,望向窗外天边飘过的白云,不知做何感想。
“妍霍,昨夜里袭击我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走到病床旁,搬了张椅子坐下,耐着心道:“想和你交流交流关于零院的事情,你愿不愿意配合?”
“昨晚我可能就会死掉,你们何必白浪费这么多力气,救我又有何用?”妍霍沉默了五分钟,她的嗓音有些沙哑,道:“关于零院,没什么好讲的,毕竟我有段时间没回去过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非人吧?”林慕夏不再,我决定尝试下她的一贯风格,语气忽然凌厉道:“救你没用?好吧,汉中他被零院开膛破肚,昨天险些死亡,你敢说没用?那就让你们在地下团聚好了。”话音刚落,我没再看她一眼,站起身装作准备离开病房。
“等……”
妍霍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她的身子被固定死死的,最终无力的瘫在病床,“地下团聚?难道汉中他已经……”
她的眼神开始慌乱,悲痛交加。
见打开了缺口,裴奚贞拉断根胡子,问道:“柳汉中被零院抓去你可知道?”
妍霍点头,她的脸色涌起浓郁的哀伤,整个人变得麻木。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替零院找我们麻烦?”我凝视着她,夜里对我发动袭击时,竟然道出我名字,倘若对方是孔厉秋也就罢了,奈何是个与我从未有过交集的替代品,料想她背后有人在指使。我决定告诉她实情,“前日我们深入零院腹地,昨天清晨将柳汉中救出。”
“趁我没注意,重孙被孔厉秋那个贱人抓了去,以他作为要挟,她说如果不把你弄死,就将我的汉中改造成非人。”妍霍怨恨极了,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孔厉秋剥皮般,接着道:“昨晚我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汉中已被你们救出,这才被那贱人当成了枪使。那……汉中现在安全了吗?”
“还好吧,我们闯入负一层手术室时,恰好赶上他刚被三手怪医为首的医生团队刨开了肚皮。”想到那时的情景,我叹道:“旁边的笼子中困着条大水牛,天晓得柳汉中最后会被整成啥鸟样。”
“这贱人不守信用!竟然提前动手!”
妍霍的动作过激,牵痛了伤口,她神情一阵痛苦,平稳之后,她艰难的道:“谢谢,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想先求证一下,初次见到你时,你踏在我后车盖踹玻璃,出于什么目的?”我道。
“这个……”
妍霍对这件事印象还挺深,她只想了片刻,“我在红旗镇的威信很高,但平时不会抛头露面,因为大多数时间我不在镇上。而是在汉中上的大学,我一直暗中守护。上个月他打暑假工,因为工资的事情跟老板吵了起来,大打出手,他把老板打入医院,怕他摊上事,我便返回红旗镇让一个我救助过的人联系到汉中,暂时收留他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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