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街很臭,尸臭弥漫,刺鼻的气味冲到脑子里,能将人熏晕。
一路往里走,众人发现疤脸牛的家很大。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家是一座江南风格的宅院。
石亭阴森,杂草重生,潭水浑浊,血泥漂浮。放眼望去,这里肮脏的不堪入目。
不知是不是吃了血肉的原因,院子里的杂草长的异常茂盛。
“你要借人,我还真做不了主,得告知一下族长。先随便坐坐吧。”疤脸牛闷声道。
随便坐坐?
秦昆瞟了一眼亭子,里面坐着一个干尸,尸体已经和石凳黏在一起,不知道死了多少年。浑身酸腐的味道若有若无,很像穿了半年的臭袜子,比秦昆见识过的每一具尸体都难闻。
这种阴森的地方是能随便坐坐的地方吗?你家里就没别的地方了?
秦昆走进亭子里,拽了拽干尸,纹丝不动。
疤脸牛突然大喝道:“别动!那是飞矛鬼王的遗蜕,阴邪异常!一般的阴魂碰一下,都会发疯的!!”
秦昆的手一僵:“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放在这里干什么?”
疤脸牛‘哞’了一声,手掌化蹄,印在秦昆额头,‘啪’地一声脆响,好像周围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一样。
疤脸牛一蹄几乎用尽力气,流着汗喘息起来:“这么危险的东西,你碰他干什么?!”
我?我没想碰他啊!
秦昆一愣,终于意识过来哪里不太对劲。
转头,所有人都离那具尸体远远的,甚至王乾这种谨慎的家伙,离亭子都有三丈远。
他们全都诧异地看着秦昆。似乎很不理解,秦昆胆子为何那么大?
秦昆这才注意到,干尸周围散发着淡淡的血光,非常邪气。而且他发现,自己刚刚走进亭子那段记忆消失了,好像……好像那一刻,自己突然莫名其妙被牵引了进去,只想摸摸那具尸体。
“鬼王……怎么会死在这?”
秦昆心有余悸,发现浑身没什么不适,这才开口问道。
疤脸牛道:“当年飞矛鬼王被关押在狱塔之底,舍弃一身业力,从狱塔中走了出来,没了业力的鬼王,狱塔大阵是拦不住的。看押的狱卒迫于他的威压,也不敢阻拦。”
“他便一直走,来到了我的宅院中,坐在石凳上,死了。”
疤脸牛补充道:“不入六道轮回、没有魂飞魄散,但是确实就这样死了。他活在阴曹的时候已经凝聚了阴魄,所以死后,尸身仍然残留在这里。”
“有几次族长想要处理掉他的遗蜕,都没有成功,凡是靠近他的阴魂,实力弱的,直接爆掉,实力普通的,也都疯了。”
“于是他便一直放在这里,无人问津。”
一旁,楚千寻有些纳闷道:“你的宅院这么大,为什么偏偏带我们来这个亭子?你到底什么目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疑惑起来,看着疤脸牛。
疤脸牛也突然一愣,紧接着,表情骇然:“快走!他竟然影响了我的意识!”
是啊,宅院这么大,为什么偏偏自己要带他们来这里?
疤脸牛头皮发麻,他也忘了为什么偏偏带他们来这里,想到飞矛鬼王的种种事迹,疤脸牛冷汗淋漓,此地不宜久留!
不过他发现,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亭子,秦昆却没走。
王乾咽了咽口水:“惨了惨了,嬴师妹、齐姑娘,你们家秦昆中邪了!”
王乾话音刚落,亭子旁的潭水突然炸起,无数亡魂鬼哭狼嚎。
血红色的亡魂铺天盖地,阴秽的波动,让王乾、楚千寻几个阳身仍在的人非常痛苦,那秽气沾在身上,如同硫酸一样,让人痛苦不堪,忍不住发出惨叫。
牛猛一震,头皮发麻:“大哥,这潭水怎么会有这么多亡魂残影?”
疤脸牛道:“这水是从秽灵河引的,别说了,快带他们走!他们是阳身在世,这阴秽能烫伤命魂!”
“那昆哥怎么办?”
“管不了了!生死有命!!”
“不行,我要去看他!”
“你!!”
牛猛冲进了万魂之中,疤脸牛看着牛猛的背影,现在的他已经无法靠近亭子,乌云一样的亡魂甚至开始袭扰他的阴体,干扰他的意识,他身上铁链缠向几人,迅速离开当场。
……
宅院正院,一只小母牛在给王乾上药。
“嘶——牛家妹子,你轻点,我这是烫伤!不是筋骨错位,你再用点力,我肋骨就被你摁断了……”
不得不说,正院比起那个诡异的亭子,要舒适太多了。起码是人住的地方,而且并不怎么肮脏,而且这里不仅有下人,景色看起来也马马虎虎。
这才像个话事人的宅子。
小母牛低着头,有些尴尬,可怜巴巴地望着疤脸牛。
疤脸牛道:“阴间的药不比阳间,阳间讲究外敷、内补,阴间的药是烙、拔。把药烙进阴魂里,才能把里面的杂质秽物拔出来。”
疤脸牛拿着一张狗皮膏药的东西,狠狠印在王乾胸口,王乾觉得自己骨头都被摁碎了,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接着,疤脸牛把狗皮膏药用力一撕!几百根头发一样的东西,被他从王乾身体里扯了出来。
那东西比头发粗一些,还在蠕动,上面带着臭烘烘的黏液。
“真恶心……这是什么?!”
王乾看到那头发还在往自己身体里钻,急忙一脚踢开。
“这是‘秽蠕’,阴体免不了都有这玩意,多拔几次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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