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的魏家村村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汉, 蓄着一把发灰的山羊胡, 左手拿着一杆崭新的银制烟杆,眯着小眼睛, 有一搭没一搭的给江一执等人介绍魏家村的现状。
陪着江一执等人爬了将近四个小时藤梯的关县副县长皱着眉头。他是刚从其他的县调过来的,对关县的情况不太了解。之所以揽下了陪同江一执考察魏家村的任务,除了捞上这笔不大不小的政绩之外, 也是为了深层次的实地了解关县的现状。结果这到了地方, 情况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
魏家村的确是穷,村子里几乎都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泥砖屋,屋顶是灰黑色的瓦片搭的, 大部分的屋子倒是开了窗户, 木头框子里面夹着一块透明玻璃板, 看起来不伦不类。
因为村里没有发射塔,山下发射到的信号微弱, 很难接通电话, 所以他们到达魏家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通知到村里的人。结果没想到的是,正是大白天, 村里却十室九空,小的漫山遍野的跑, 大的基本上聚在一起抽烟打牌搓麻将。
副县长看着都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对这些村民一边哭穷领着政府补贴,一边打牌无所事事的情景被他撞破,作为村长, 居然一点辩解的话都没有, 本身就很奇怪。
再加上村长这么一副不咸不淡, 一点也不热络的样子。更给他一种村长其实并不在乎江一执允诺的这一笔捐助的感觉。
更奇怪了!
江一执等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几乎将魏家村走了一遍,只除了村子正中央的祠堂,也就是十五年前发生惨案的学校。
眼下天色已经半黑,实在是不适合下山,村长琢磨了一会儿,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遍江一执等人,最终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们就在我的祖屋歇一晚,地方可能有点破,但是住人还是可以的。”
等到了地方,江一执才知道村长那句所谓的能住人的标准定的到底有多低。
屋子里到处都是蜘蛛丝,除了破旧的木架床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家具。
副县长看着默不作声的江一执,当然不会觉得对方很满意村长的安排,今天魏家村的人能这么怠慢好心好意跑过来投资的人。明天事情一传出去,他们关县日后招商引资也好,向社会筹款也好,恐怕就该让人笑话了。他当即好声好气的说道,“魏村长,江先生好歹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就算不为江先生的一番好心考虑,也不能随便把客人安排在这种破烂的地方,”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破洞,“我看村长家就挺大的,随便打个地铺挤一挤,实在不行安排到其他的村民家里待一晚,总比住在这里强。”
村长也皱着眉头,“咱们村子里本来也不大,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本来就不太好安排……”
这江一执看起来虽然年轻,但看着他身边七八个保镖的架势,恐怕来头不小。村子里的男人都好喝酒,这要是把他们安排过去,万一哪个没把住嘴,或者说上几句梦话,把村子里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叫这些人知道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踌躇了一会儿,“我家里也有客人,实在是不方便安排你们去住。”
要不是有副县长跟着过来,他恐怕都不会搭理这位所谓的好心资助者。
副县长冷着脸,他也不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客人,能让村长这么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外推。
江一执说话了:“没事,反正也就是一晚上的功夫,今天晚上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将就一下也没什么。”
听到江一执这么说了,村长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他说道:“那好,我等会儿让人送几床被子,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扭头出了房门,生怕江一执他们再找什么麻烦。
村长的确是看不上江一执所谓的那点资助。
江一执给的再多,最后还不是全村人平分,落到他手里能分到万儿八千已经很不错了,算得了什么。
村长手里有一笔更大的买卖要做。
眼下这种关头上,江一执等人对他而言就好比一群不速之客,他好歹还顾忌着有这么一位副县长在,要不然别看现在天色半黑,就算是大半夜的,他也能直接把人赶下山去。
推开自家的木门,屋子里正热闹着呢,十几个汉子围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是大碗的鸡鸭鱼肉,几人吃的正香,只是放在旁边的酒坛子却没有动过。
看见村长进来,为首的中年汉子抬起衣袖擦了擦嘴,“怎么样,那些家伙安置好了吗?”
“好了,我把他们都安排到了村子西边的祖屋里,离的远远的。”村长当即笑着说道。
“那就好,”中年汉子倒了杯水灌下去,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稳的感觉。对于他们这种整天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来说,直觉往往准的吓人,所以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中年汉子全名孙虎,做的是倒斗的买卖,在南边这块地界上小有名气,手底下跟了一帮忠心耿耿的伙计。前段时间,他偶然得到了一张古地图,画的就是魏家村后山下的墓葬。
只是想到几天前那二十来件宝贝卖出去的好价钱,中年汉子的心顿时又坚定了下来,上一次拍卖所得的分红已经全部寄回家里去了,足以保证家里父母妻儿衣食无忧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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