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心里起疑, 拾起绣帕, 拿到一盏铜油灯边。
这时, 忽见窗外一个黑影闪过。
云罗迅疾地跑去开门。
远远的, 她瞥见了清碧落荒而逃的背影。
云罗心中冷笑一声。
是苏瓷的婢女把帕子塞她枕下的?
苏瓷这是按捺不住, 要对她出手了么?
可当云罗低头, 看清绣帕上所写的字后, 她的脸色变了变。
“姑娘与他人的私情已被府里的人知晓,请姑娘务必当心。”
苏瓷居然还在提醒她?
云罗越发不解。
她本来担心人多眼杂,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从来没有把皇帝的书信带进府来。
即便如此,还是被人知道了?
究竟是谁想要对付她?
就在云罗思索的时候,秦莲心气势汹汹地带人杀了过来。
“云罗, 你这个死丫头给我出来。”
云罗收起绣帕, 敛了神色,耸肩低眸。
等秦莲心到屋里时, 云罗俨然又成了那个胆小如兔的婢女。
秦莲心一进来, 就坐下去, 将桌子拍得啪啪响, “你今天都做什么去了?”
云罗低低道:“几天前, 奴婢跟姑娘说过的, 今天要回家探望母亲。”
秦莲心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也不怪她忘了,实在是因为气恼。
今天, 府里要查毒害裕太妃的凶手, 查来查去,她竟然也被列为嫌犯之一。
原因无它,只是大家都觉得这个府里,她是最记恨苏瓷的人,完全有理由去给裕太妃下毒,然后诬陷苏瓷。
她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愿意信。
她想找云罗给她作证,证明她不是品行差的人,结果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人,能不气吗?
秦莲心窝了一肚子火,人也都来了,当然不能憋屈地回去,就算没事,也要挑点刺。
“你藏了什么好东西,都不给你主子看看的吗?”秦莲心想起,她刚来的时候,云罗好像是把什么藏到身后的。
谁让这丫头也没照顾好她的牡丹,看着就来气。
云罗的眸色顿沉,心里揣测,难道府里抓住她把柄的人就是秦莲心?
秦莲心没事总爱挑她刺,却回回都被她怼回去,想想也是有可能的。
“没什么。”云罗往后退一步,“秦姑娘还是不要想太多。”
秦莲心以为她心虚,站起来,就要去夺她身后的绣帕。
云罗暗暗地踩了秦莲心的脚尖。
秦莲心扑通一下,摔倒了地上。
“奴婢提醒过,让姑娘不要想多了。”云罗侧着脸,冷声道。
秦莲心怏怏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什么气都没出,反而连累自己摔了个狗扒屎,秦莲心火气更旺。
她想起自己每次要治这丫头时,总是不成功,顿觉这丫头邪门得很,只能瞪云罗几眼后,大步离开。
“也不想想,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还不快跟上来伺候。”她还等着云罗为她证明清白呢。
“是。”云罗默默跟上。
秦莲心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路,等到一处小花园时,见到有一个人影蹲在一株槐树下,像是在埋什么东西。
“红梅,那个是不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清碧?”秦莲心当即停下,悄悄地问。
红梅道:“没错。”
“大晚上的,还鬼鬼祟祟的,必然有鬼。我去看看。”
等清碧蹑手蹑脚地走开后,秦莲心带着红梅去把土重新扒开。
一条绣帕和一条玉带冒出了个角。
秦莲心抽出帕子,借着微弱的月色,看清上头所写的东西后,不禁大喜过望。
再看了下玉带,她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些一看就是男女之间的通情信物。男子玉带上的绣样风流,精致繁复,想必对方身份不凡,定然不是那个丫鬟的情夫。
可她既然是王妃的丫鬟,想必是听从王妃的命令行事无疑。没想到,王妃竟然对其他男子动了春心。”
红梅歪头道:“可能是王妃写给王爷的情诗吧。”
秦莲心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如果真是写过王爷的。那丫头干嘛还要偷偷地把东西埋了!”
“你们看看,这上头写的都是些什么!堂堂王妃,去学勾栏里的女人,连这等淫词艳曲都写出来了,真是不守妇道!”秦莲心只觉身心舒畅,白日里被冤枉成凶手的烦恼一扫而空。
她指着两个婢女,命令道:“你们随我去见太妃,你们家主子我能不能翻身,就看今晚的了。”
云罗冷眼望着她手里的东西,心道,难道那信王妃心中另有所爱?
此刻,苏瓷正被裕太妃拉住,陪她挑选新送过来的布料。
裕太妃大病初愈,心知苏瓷尽心尽力地救治过她,当然是对这个儿媳妇宝贝得紧。
想起自己曾因为妃妾的事,错怪过苏瓷,她不免有愧,想要弥补苏瓷的心更加强烈。
无论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会第一时间差人给苏瓷送过去。
裕太妃的手指在几匹绸缎上划过,转眸对苏瓷笑道:“王妃,我看这蜀地的云锦,云州的雨丝锦,江南的丝绸都很衬你,明日,就让人拿去,为你多做几身衣裳,你觉得如何?”
“母妃觉得好看就成。”苏瓷尴尬地笑两声。
她有些心焦。虽说萧祈煜跟云罗还没擦出火花,但她等会也要带人去云罗的院子里搜查,让人看到她这个妒妇的嘴脸。
可看裕太妃的意思,好像还要跟她唠嗑很久。
“母妃,你的身体刚好,还不适合操劳。要不我就不打扰你休息,明日再来看你?”苏瓷委婉地表示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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