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归】
莫晓吓了一大跳, 一瞬间满脑子可怕想象。
她一边用力挣脱,一边深吸一口气,正要大叫“救命!”却看清了拉她进小巷的人,此君眉目英朗,清润如玉, 正是许久不见的邵望舒。
那一声“救命”就此硬生生吞了回去,差点没被口水呛着。
她拍了拍胸口压惊, 没好气地瞪着他道:“说也不说一声就突然拉我进来!七魂三魄被你吓掉一大半了!”
“嘘——”邵望舒朝她摆摆手, 又朝巷子外鬼鬼祟祟地看了眼, 回头压低声音问道,“你逃出来了?”
“…………”
莫晓才想起,对他来说自己仍是莫亦清。她摇头:“没有,我不是逃出来的……”
邵望舒更为疑惑:“他们放你出来的?怎么可能?”
“我不是莫亦清。”
“啊?!”邵望舒瞪大了眼睛,惊讶而疑惑地望着她。
她不由笑:“我姓莫名晓,表字……”稍作沉吟后她道, “辰曦。”
她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莫晓, 取破茧成蝶之意,破晓之光, 便是晨曦啊!
邵望舒盯着她左看看右看看, 满脸难以置信, 一叠声地问:“你真不是莫亦清?原先在太医院的不是你吗?和我下棋的不是你吗?”
见他这般模样,她忍俊不禁, 噗嗤笑了出来:“和你下棋的是我。”邵望舒进太医院的时日与她差不多, 真正的莫亦清他从未见过其面。
邵望舒挠头:“那莫亦清是……”
莫晓脸上笑容淡去:“他只是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而已。”
邵望舒眼神迷惑了一瞬, 转眼又释然了:“莫晓?辰曦……那以后就叫你辰曦了!”
莫晓点点头,莞尔道:“好。”
“你什么时候回京师的?”
“昨日才回来。”
两人走在街上,随意聊着,邵望舒说了几件太医院最近发生的趣事,又问她:“你不回太医院了吗?”
莫晓摇摇头道:“我又不是真太医,想回也回不去。”
邵望舒好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晓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街:“这会儿不方便说,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你吧。”
她顶替莫亦清做了一段时候太医,这事儿一共没几个人知道,对外公布案情时,根本没有莫晓其人存在。即使她能信得过邵望舒的人品,也没有必要把这些都告诉他。
邵望舒点点头,又问她:“今天是小年啊,你回家去么?”
莫晓愣了一愣,眼神微黯,没有说话。
邵望舒看看她,忽而道:“你来我家用晚饭吧!我娘做的菜可好吃了!”
莫晓笑了,朝他点头道:“好!”
走了几步,瞧见挑担叫卖年货的小贩,莫晓忽然想起:“我该买些东西吧。”
“不用不用!”
虽然邵望舒这么说,莫晓也不认为就能这么空手上门了。瞧见有卖鲜橘子的,她便上前询价。逢着年节,又是冬日里,鲜果卖得尤其贵,她身上余钱本不多,买下八只橘子几乎是倾囊所有。付了钱后便让小贩把橘子用彩绳系成两串,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灯草胡同离得不远,一刻多钟便走到。
邵家门宅并不显赫张扬,黑漆大门,乍看着与普通人家差不多,只门前那四级踏步,门上的兽首铜环,才显示出这家主人是五品的官员。
进入正堂,邵望舒让她稍等片刻,他入内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出来,介绍道:“这是我爹。”
邵平浓眉大眼,颌下一缕黑须,相貌英武,威风堂堂,虽然人过中年腰腹略有发福,走路仍是虎虎生风。
“伯父安好!”莫晓急忙行礼,并送上那八只橘子,“年节祥瑞,大吉大利。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橘与“吉”音近,虽不是什么贵重礼物,新年里讨个口彩也是讨好之事。
邵平朝她伸手虚扶,笑着道:“上门吃个饭,带什么东西啊!”
“应该的。”莫晓将橘子放下。
就听邵平道:“老夫这不成器的儿子承蒙莫公子照应了。”
莫晓赶紧道:“伯父说哪里话,是不才一直承蒙邵兄照应!”
邵望舒嗨了一声,催促道:“爹,你们别尽说客套话,我肚子都快饿瘪了,赶快祭了灶王爷,好早点开饭吧!”
邵平转头面对邵望舒,可就没有那么客气好说话了,瞪他一眼,凶巴巴地道:“知道肚子饿不知道早点回家啊!就知道自己肚子饿!你娘亲老早就做好饭了,一直等你回来肚子不会饿啊?”
莫晓忍笑,这位邵镇抚看着英武豪迈,男子气概十足,却三句不离其妻,真是妻奴本色尽显。她不禁颇为好奇邵母是个怎样的女子,能够让昭镇抚这样的大老爷们俯首顺耳甘为妻奴,想来不是极美就是极厉害,或是两者兼具吧。
朝里面走的时候,邵平拉住邵望舒,压低声问道:“这就是你上回找我打听的和东厂有关的人?”
邵望舒摇头:“哪儿啊?不是他!哎?爹,你不是说东厂没有那样的人吗?”
邵平睨他一眼:“就你形容的那长相,没有人长那样的!”
邵望舒:“后来我不是画了幅像给你?”
邵平无语片刻后道:“那画比妖怪还像妖怪,你让我怎么找?”
“是吗?我觉得画的还挺像的啊!”
“……阿予,你这样的眼神,替人看病不会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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