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常年飘雪的永冬之城相比,萨兰瑞尔绝对是截然相反的存在。由于外层超巨型玻璃护罩的温室效应,这里的气温常年都能维持在15度以上,因此到处都是鲜花与绿色的草地,仿佛永远不会枯萎。
阿斯克尔人从骨子里流淌着对自然植物的热爱,这或许源自当年炼金师们被驱离故土,漂泊无定后的某种执念。在浮空城初建之时,他们就选择了这处背靠法隆山脉的避风之所,北地袭来的寒风被高耸的山峰阻挡,沉降,流淌下足以滋润大地的雨露。
勤劳的阿斯克尔族人在这片水源丰富的土地上建造了堪称奇观的伟大造物:蜂巢。连绵的六边形温室以城堡为圆心,如同起伏的白色海洋,几乎覆盖了所有目及之处,源源不断地为整个北联邦提供日常所需的食物、药物、和花卉景观,其重要性不亚于心脏。
已是正午时分,威尔号经过一个上午的急速飞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老船长指挥着航向,沿入港轨道穿过梯形钢架口缓缓靠岸,浮力气球也开始释放空气,控制着飞艇平稳降落在合金圆台上。
瑞亚立在窗边默然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白色温室篷,带着少许不可查的羡慕——要是冰城也能建造这样一片稳定的种植区该有多好,只可惜,那掺满冰渣的冻土上连根草都无法生长……
少女领主正望着窗外胡思乱想,背后传来一声犹犹豫豫的轻咳,她飞快收敛神情回头一看,卡萨船长挂着尴尬笑容站在门侧,微弓着背,双手搓个不停,似乎在为刚才不告而别的失礼举动深感不安。
“可以下船了吗?”瑞亚恍若未觉他异样的神色,勾了个温和的浅笑,转身把短绒长袍脱下往指挥台上一搭,露出那套她最喜欢穿的红白相间武士短裙,显得分外英姿飒爽。
她一句问罢丝毫没有等待回答的意思,径自走出了房门,船长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两人顺着船舱侧路的楼梯走上甲板,一抬头,就看到了空港中央矗立着的水晶方尖柱上那泛着五彩光芒,足有六七米高的宝石金羊头雕像——这是阿斯克尔的族徽。
真是奢豪的品味……她暗叹着将视线飞快往四周扫了一遍,花瓣状伸展的空港停机坪里车流繁忙,大大小小的运输车从右侧通道口驶入,一直送到飞艇平台外设的起降机旁,卸货之后又从左侧重新驶出。身穿醒目浅绿条纹制服的地勤人员不断挥舞着各色指挥旗,来往穿梭奔跑,才使这忙碌的平台得以维持基本交通秩序。
“让大家稍事休息,不要下船了,我们很快就要出发。”瑞亚回头对船长嘱咐了一句,独自迈步走下船舷,沿着平台上的记号标识绕过方柱,远远就看见一位身穿白色军服的士官朝她迎了过来。
“尊敬的特纳殿下,我家殿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请随我这边来。”军士恭敬地施了一礼,向后伸手示意。瑞亚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他穿行在温暖封闭的回廊通道,刚转过拐角,就看见一身金色垂地长袍的萨隆殿下面无表情地站在贵宾室外,身旁是四名各持刀剑的白衣力量者护卫。
这位中年领主眼下似乎心情非常不悦,他并没有皱眉,但从他微微眯起的凤眼,抿成细缝的嘴唇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来看,那让他生气的事可绝对没办法善了。
瑞亚见到这久未相逢的长辈,心中油然喜悦,快步上前压着裙边施了个晚辈礼,道声“萨隆殿下,好久不见”,抬起头却看他还是一脸漠然并无回应,正有些诧异,从贵宾室里就传来一阵轻快的女子笑声:“好巧呀,我刚才还叫人去问呢,你就到了……”
伴随这笑声,一位披着水蓝色长纱巾,身穿金线束腰白裙的女士虚掩着嘴出现在门前。她看着大概四十来岁,身材却依旧保持得很好,棕色卷发披肩,丰润的鹅蛋脸庞似乎总带着笑,眉梢眼角连一点明显的皱纹都看不见,显然精通阿斯克尔家传的保养之道。
女士笑得灿烂,像没见到领主般微提着裙摆走到瑞亚面前,细细端详了一眼就拉住她的手,唏嘘地问起话来:“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我们,真有这么忙呀?就算是没事过来报个平安也好呀,省得让我们惦记……”她佯装嗔怒地摇了摇头,眼中却是浓浓的欣慰之色。
瑞亚心中一热,握着她的手轻轻喊了句“艾德丽莎夫人”,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位夫人正是尤诺的母亲,萨隆领主的发妻,也是北联邦著名的植物学家。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来花都做客,家里只有男孩的女士都会在她的长发上戴几朵娇艳美丽的鲜花,捧着她红红的小脸夸赞一番,再拉着她去参观自己神奇的培育场,在那里,总会看到尤诺,还有伊恩……
她想到这里心情略有低落,带着些苦涩笑容刚叹了口气,就听到了萨隆领主低沉沙哑的埋怨声:“谁会惦记她……不来也就罢了,一来就弄出这么一趟事……”
“亲爱的,你刚才说什么?”夫人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过头,带着毫无威胁的和善笑容,轻轻柔柔地追问了一句,但她眼中却似乎隐了刀剑,透着扎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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