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开了, 简沉安走了出来, 把一盘切好的瓜放在了茶几上, 热情地招呼着:“来, 先来吃点水果。”
“谢谢爸。”霍南邶顺势拿起牙签戳了一块递给简宓, “你尝尝。”
简宓没去接, 自顾自地戳了一块放进嘴里, 一边吃一边含糊着道:“爸,真甜。”
简沉安看着霍南邶顿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简宓的头:“小宓, 你怎么回事……你以前不也很担心南邶的病吗?现在他好了怎么这幅样子……”
霍南邶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心里美得不得了。
“快好好招待客人,别顽皮。”简沉安又叮嘱了一句就回厨房了。
霍南邶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吗?”简宓故意在“客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尽管说, 别见外啊。”
霍南邶闷头吃了两块瓜,忽然便抬头朝着她笑了笑:“那麻烦你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家吧。”
和霍南邶那几百平方的平层公寓比起来, 简宓的家太寒酸了, 三室两厅, 一共一百二十多平方。主卧的家具是实木家具, 装修风格偏老成, 书房比较拥挤, 除了简宓的画具,秦蕴的钢琴、简沉安的棋具和写书法用的笔墨纸砚也都挤在里面。
霍南邶站在书房门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他来简家的时候心里充满了阴暗和压抑, 面上虽然维持着基本的礼节, 心里却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简宓成长的地方。
“好了,快吃饭了,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简宓不耐烦地说。
霍南邶却兴致勃勃,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回,一件件地拿起简宓惯用画具研究着,最后还很有兴趣地拿笔涂鸦了几笔。
“你看我画得怎么样?”他一脸的自得。
简宓一看,居然是一只简笔的兔子,很眼熟,呆萌可爱,是她的手刚恢复正常时画下的第一个形象。
那时候被背后的人扶着手腕落笔的感觉仿佛还在,可贺卫澜说,那只是她的幻觉……
简宓呆呆地看着霍南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练了很久呢,”霍南邶左看右看,很是满意,“看来我也有学画画的潜质。”
简宓背过脸去,闷声道:“走吧。”
霍南邶应了一声,刚走出厨房,忽然推开了次卧的门:“还有一间没有参观呢,你也才刚回来,里面应该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吧……”
和他想象的一样,简宓的卧室以白色为基调,布置得好像公主的城堡,床头柜上放着简宓的照片,笑容明媚;梳妆台上是瓶瓶罐罐的化妆保养用品;窗户开着,白底浅蓝小花的窗帘轻舞着,阳光从玻璃窗里透了进来,照在了飘窗下的白色榻榻米上……
他的目光一滞,榻榻米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猎豹,神情傲然,体态矫健,正是他修补好的手办。
简宓阻拦不及,恼怒地说:“你怎么乱闯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顺着霍南邶的目光,她看到了那只手办,顿时耳根发热,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里,抓起手办就要往抽屉里扔:“我妈怎么回事,把它放在这里干什么!”
手一下子被握住了。
霍南邶宽大的手掌将手办和她纤细的手指一起握住了,掌心是手办粗糙的塑胶纹理,手背外是霍南邶温暖的掌心。
“宓宓,”他哑声道,“别把它藏起来,让它呆在你床边,总有一天,它会和另一个手办重新变成一对,一起回到我们俩曾经的卧室,和我们永远呆在一起。”
简宓飞快地抽出手来,把手办往床头柜里一塞,狼狈地跑出了卧室。
午饭很丰盛,除了简宓有些沉默,其他三个人都边吃边聊,很是开怀。
霍南邶居然也和三姑六婆一样,开启了八卦模式,把自己的病□□无巨细地向简沉安和秦蕴汇报了一遍,还把最近的家事也一一道来,包括宁冬茜和宁家的一切。谈到宁浩中时,霍南邶特意看了简宓一眼:“我外公这个人发号施令惯了,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不太中听,他托我带个话,上回见到你们太仓促了,彼此有些误会,以后有机会再重新聚一聚。”
简沉安笑着说:“老人家都是这样,没关系的,我们都没放在心上。”
霍南邶诚恳地道:“是有人在中间挑拨中伤,以至于让我外公对宓宓有了成见,现在都说清楚了,外公盼着我什么时候能把宓宓带回去呢。”
简沉安瞥了女儿一眼,见简宓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只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含糊着说:“有的是机会,以后再说吧。”
简宓在家修整了一天,第二天就去了非画廊。
余洋替她约了媒体访谈,一家新媒体的艺术空间,还有一家时尚杂志的封面摄影。网络媒体访谈其实也就是聊聊天喝喝茶,简宓的画室里就有窗边的榻榻米,煮了一壶菊花茶,几个人围在一起边喝边聊,气氛轻松自然。访谈记者也只不过是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两人聊得挺投缘的,到了最后,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坦白:“我还以为画家很严肃呢,紧张了一个晚上,现在看来你也和我一样,爱吃甜食爱看帅哥,有共同语言。”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微信号,简宓还应邀顺手画了一条时下流行的锦鲤,祝网友们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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