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丰县男府上女子多娇,时人皆心生羡慕,偶有投献书生,便在墙外唱诗,以示心迹。不过终究是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捆绑起来,扔万年县去了。
“操之,为兄在署内得了个差使。”
之前长孙无忌玩腹黑,为了后面几代人的生存压力,偷偷地给了张德一点便利。长孙冲当然也得了些许好处,不过却是杜如晦给自己家族铺路,捎带上的。
“伯舒兄。”
给大表哥沏了一壶茶,长孙冲四处瞄了一眼,然后冲张德竖起大拇指,“啧啧,操之家中女子,当真绝色。想那阿奴,竟是能和太皇能攀扯上干系。”
老张嘴角一抽,心说这特么和你有个卵的干系?老子没惦记你表妹,你特么还偷瞄我家里的女眷?
“伯舒兄的署内差使,是去哪里?”
“本来部堂内的好去处,为兄这点品级,还是不够的。再者,大人终究是皇后亲族,为陛下分忧,自然是要避嫌。”浅饮一杯淡茶,长孙冲拿起一只罐子,大约是白糖,往茶杯里撒糖……看的张德眼角都在抽搐。
滋……
又喝了一口,大表哥才眯着眼睛,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小声道:“说来和操之也有些干系的,那南郊直道,得了陕州人的青睐,荆州襄州的也自然不甘于人后。前头工部去了商州,已经拟定条陈。”
“甚么条陈?”
“修路啊。”
长孙冲眼睛顿时放光,“我跟你说。”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张德连忙让新罗婢下去忙活,这才两人咬耳交谈。
“工部是去丈量里程的?”
“正是。”
“这条路,是过商州,然后平行丹水,再转渝水?”张德脑子里过了一遍,“不对,是淅水和淯水。大概是要在南阳停当。”
“是不是要过淅水,为兄是不知道的。”长孙冲嘿嘿一笑,“不过工部这点当口,我看,也就保利营造能牵头拿下,朝廷的意思,是比照南郊直道来修。”
老张眉头微挑:“造价不菲啊。”
“朝廷现在有钱啊。”大表哥怕表妹夫不知道行情,连忙提醒道,“东海之事,杜公是嘱咐过杜大郎的。国朝抑商是不假,却还有个不取商税的说法。不过东海海贸,非国朝之民也,何如国内?”
国家收商税,有一个道德问题。按照道德夫子们的理论,商人就是坑人的,商人要是搂了钱,然后给国家交保护费,那国家岂不是就是商人们的坚实后盾?那就岂不是商人的帮凶?
所以,收商税按照道德夫子们看来,这是万万不行的。再一个,还有个“与民争利”呢。李董这么狂霸酷拽的人,杀哥宰弟且为乐的后遗症刚刚通过拳打突厥脚踢铁勒的战绩平复,不能太快跟地方上的“乡贤”们撕破脸。
这就是为什么是抑商而不是禁商,也是为什么胡商之前风光,汉商反而有些坚信的缘故。没办法,权贵们根据道德体系来运作自己的物质收益,所以胡商做白手套,实在是爽到爆。胡商没用了,随便一个罪名,就可以送他们见他们自己信的神去。
在贞观五年之前,胡商绝对是最好用的擦屁股纸,没有之一。
但现在不同了,高句丽被打爆,东海爆发出来的收益,最少还能吃个二十年。这个收益指的是吃东海诸邦国百姓的尸体……讲白了就是强大的唐朝给东海大族站台,然后这帮人去抢劫,抢到了再分一点给站台的唐朝。
至于最后落实到长安太极宫主人那里有什么好处,这就得看是鸿胪寺还是民部在那里吹这件事情。
如果是前者,那不过是天可汗2.0增强补丁,最多就是个天可汗2puls。如果是后者,那么说明东海个世家豪门忽悠的不到位,还有民部的人没打点好,基本上就宣告皇帝要赤膊下场一起抢钱。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房谋杜断默契非常好,两大天王连自己老婆孩子都押上去了,皇帝真要是赤膊上阵,了不起大家一起穿三角裤游泳。反正死的都是倭人三韩人高句丽人……
大表哥一句“何如国内”,就是道尽了一个问题的根本。那就是在东海之上抽税,理论上抽的是番邦的税,戕害的也是番邦国民,这就没有道德瑕疵。当然了,这种番邦的档次,肯定是在四夷之外的。
按照中国的体系,“四夷”算半个自己人,但“四夷”之外,那就没办法了。比如突厥契丹獠人,唐人是会给机会的,也会收纳。
但你要是来自南天竺的高达国之辈,对不住,死一边去。
当然了,有钱的话另说,比如说波斯人,能来唐朝的,那真是有钱任性。
“南阳到襄州,走淯水能走吧。”张德想了想,“小弟记得,淯水西北有大泽,少有人烟。兄长可有门路?”
“邓州这些修桥铺路的事情,都是小事。”长孙冲嘿嘿一笑,搓着手,“今日为兄要说的事情,却是荆州那边的。”
两人吃茶吃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到正经事情,不过都不急,反正现在他们这帮权贵就是财雄势大,连皇帝都搞不清楚他们有多大规模。
“朝廷公推政事,除开过商州的这条直道,还有开凿南下运河,联通襄樊之地。”这事情,只要是统治者,都想着干。杨广那个败家子,一条大运河修的跟詹天佑的铁路似的,从地图上看,仿佛就是大隋的中心叉开两条大腿,一条往北,一条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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