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铃铛儿却是被剧烈的争吵声弄醒的。
睡得正香被人吵醒,谁都会有点起床气,铃铛儿怒气冲冲地起身下床,胡乱擦了把脸,一边穿衣一边分辨到争吵声是从右边传来的,右边先是张婉的房间,再过去就是白宁舜的房间。听壁角的习惯练出来强大的听力发挥了作用,是白宁舜和白云山的声音。暗骂了声白云山该死,准是他一早跑去向白宁舜汇报去了,也不照顾一下她这个晚睡的人。
窝着一肚子火,她也无意凝神静气运功倾听,就要找上门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冲出去一眼就看见白宁舜的房间门大敞着,三个人都在呢。嗬,好么,吵个架还真是惊天动地光明磊落,还敞着大门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要不是他们住的独立的小院,怕整个客栈又要沸腾了。
正想大骂,却听到白宁舜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野种爹不疼娘不爱?谁不该活着?这是什么玩意啊,骂谁呢?压下一肚子起床气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白宁舜正眼红脖子粗地对着白云山破口大骂:
“你这条贱命本是我爹救回来的,要不是我爹救你,你恐怕早和你那疯了的娘一样,被你爹活活打死了,哪还有你今天这么好好的活着?!我爹教你武功,让你识文断字,你在我们白家吃了十几年闲饭,对你的恩情还不值你这条件命?你居然不知恩图报,眼睁睁地就把害了爹的恶人放走了,你良心都叫狗吃了?!枉我爹夸你筋骨比我好,习武天赋比我高,能传承他的衣钵,对你倾囊相受,待你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好!若爹在九泉下有知,就是你这么个传承了他衣钵的畜生,放走了杀他的仇人,他死也不会瞑目,怕是也要先来收了你才去投胎!”
铃铛儿站在门外,听得她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白大哥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呀,为什么说白云山他......
又听见白宁舜继续骂道:“枉费你学了一身武功,你自己没良心就罢了,还要将我逼回南京去,你想叫我象你一样,为了保命临阵脱逃,痴心妄想!爹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不为他报仇雪恨,死也不会南京去,你滚!莫要让我再见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否则休怪我无情!”
前半段铃铛儿不明白,后面那些联系在一起,她却大概明白了。白云山一定是将昨晚追击销魂刀,销魂刀又死于神秘人物的魔炎掌下这件事告诉了白宁舜。白宁舜这个意思是说,白云山为了保命而放走了那个可能是杀害白大侠的凶手?还叫白宁舜回南京去?
可昨晚他们也是事后检查销魂刀的尸体才发现他是死在魔炎掌之下啊?就连那个神秘出现的人物什么样都没见着,这怎么能怪白云山呢?白云山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分辩呢?他昨晚癫症还发作过,自己一个不好就几乎会变成废人,他为什么这么不为自己说句话呢?
难道他是难为情,不愿意让白宁舜知道自己的病么?那也不该啊,顾大哥说癫症怕是小时候就患上的了,白云山在白家生活了这么多年,白宁舜身为义兄,不可能不知道啊。那个大笨蛋,不分辩就算了,人家都叫他滚了他还呆着不走做什么?
又听见白宁舜口不择言,反反复复骂来骂去就是“没良心”、“畜生”啊这些词,白云山从头到尾都没吭过一声,铃铛儿直骂他大笨蛋。正犹豫着要不要管人家的家事,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又“咚”的一声,接着是张婉大喊了一声:“白二哥——”。
铃铛儿终于忍不住,探头去看,只见白宁舜气呼呼地站着,白云山却半倒在地上,张婉惶恐焦急地望望自己的未婚夫,又看看自己未来的小叔,一副不知所措慌慌失失的样子。
看来是白宁舜动手打人了?那天她还觉得白宁舜有点才学书卷气呢,怎么就这么粗鲁动起手来了?揍的还是自己的兄弟!
铃铛儿一看白云山斜坐在地上,微低着头不争辩不说话的闷葫芦样,不知怎么的就火冒三丈,大步冲上前去,骂了声“笨蛋”,想也不想就一个拳头打出去——
目标却不是白云山那个笨蛋,而是白宁舜!
白宁舜正气着,他这个义弟,十几年都是这个德行,不管他怎么出言相激,不管他说的骂的再难听,这个义弟永远都是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可越忍气吞声,他就越生气,总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居然要弟弟忍让自己,显得自己多么无能懦弱似的。
没想到铃铛儿突然冲出来,还冷不丁地给他来了一拳,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到风声“呼”的向自己迎面而来,就感觉到鼻子一阵剧痛,然后一股热流就顺着鼻腔滑了出来,一摸一看,血......眼睛也发了酸,什么东西就涌了出来,一抹,眼泪......
一看白宁舜被铃铛儿一个姑娘揍了,还流了鼻血,惊慌中的张婉一呆,倒在地上原本闷声不吭的白云山一愣,然后都反应过来,一个喊着“白大哥”,一个唤着“大哥”,都向白宁舜扑了过去。
铃铛儿看看自己刚刚揍了人的拳头,有点小小的得意,小时候听六哥哥七哥哥研究怎么打架,打哪里最疼,六哥哥就说人的鼻子最软了,用不着多大力气就能把人打得鼻血眼泪一起流,今天这么顺手一试,果然管用得很啊。她突然想到刚才自己似乎有点冲动了,这种事好象只有唐果儿那性子才做得出来吧,想起以前火暴的唐果儿也约莫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莫非自己现在十五了,性子也往唐果儿靠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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