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止上茅房这桩事是做戏,就连在院里吃酒席,大声笑闹,劝酒,都是铃铛儿的戏。
她一直想不通,这阴山双鹫在许家到底是个什么意图。尤其是下午许方带着她见了一回那两个老家伙,她就更是疑惑。可许家姐弟俩都不清楚的事情,以她这么个客人的身份,又怎么能弄得清楚呢?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但凭这么一点感觉就去询问许家姐弟显然是不实际的,或许阴山双鹫成了废人,走投无路留在许家也说不定的啊。
所以她便想了这么个主意,在院里大吃大喝闹上一闹,如果那两个老家伙是转了性子安分守己,应该会本分地待着。如果真是有什么意图,不甘寂寞,他们在前院这么大声笑闹,那两个老家伙一定会不安分,想方设法打听。
但是闹了那么久也不见两个老家伙出现,照许方的说法,阴山双鹫跟在许长江身边多年,对许长江的一些江湖往来应该是比较了解才对,难道白云山白家的人许长江真的不认识,所以阴山双鹫也没印象,不感兴趣?铃铛儿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可她这个人是不服输又不信邪的,索性拽上白云山一起探一探。她刻意装出迷糊的样子,故意绕到右边院子去,故意大声说话,喊了白云山的名字。可她的神志却是清醒得很,早就凝神静气观察四周动静,很快就隐隐察觉出附近有人的鼻息。
她本来使的就是诈术,说话摸棱两可的,没想到真把人诈了出来,这人会跑来偷听,想来对白云山是有点兴趣的,兴趣在哪儿呢?白云山和许家的联系,只可能是在他们父辈身上,她随即又是瞎扯一通。
但她只是听到有人的鼻息,为了诈那人现身,她就搞了套喝迷糊了看不清楚的把戏,非要白云山去查看,来人怕被发现偷听,跑不了定然就只好现出原形来,结果就诈出来个公孙鹫。
这千回百转的心思,全是临时灵机一动想到的,她心里实在是满意得很。这两个老家伙,在许家绝对是不怀好意!看我再想些法子摸摸他们的底细,嘿嘿!她越想越得意,越来越佩服自己聪明机智,回到前院心情更加畅快,又喝了好几杯。
白云山虽然知道她方才都是在假装做戏,可见她这么喝也不由紧张得很,抢了她的杯子死活不让她再喝了,让她直叹好生无趣。刘务功看天色不早,这丫头玩疯了怕她收不住,连忙说时辰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歇息了,还不住地给大家使眼色。许嫦和李刚十分配合地起来作势送客。
铃铛儿瞧在眼里,哈哈的笑道:“刘大叔,你挤眼睛不累么?要是心疼许姐姐家里的酒就说嘛,下回再来,我就直接从您那儿搬两坛来不就好了?瞧吧李刚哥哥也给心疼的!方弟弟,你可不许学这些小气做派啊——”
大家哭笑不得,刘务功大骂死丫头,不客气地就要将她拖出去。
铃铛儿飞快地闪过,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往大门蹿,嘴里喊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大家笑闹着走出大门,就要道别。铃铛儿人已经站在对街上,笑眯眯地正要挥手,眼一抬依稀瞧见许家宅院右上方有黑影闪过,大叫了一声“不好”,提气就跃上门墙,一边大喊道:“你们快去右院看看阴山双鹫!我去追!”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不见了。
白云山想到方才她在右院做戏,立即醒悟过来,提步就往右院冲去,其他几人一看连忙都大步跟去。
李刚有条不紊地招呼着下人掌灯,嘱咐许叔将许方带走,下人急急奔走着。一行人跑到右院,白云山凭着刚才的记忆和院里灯光拐进一个小院子里,只见小院里一个房门大敞着,灯火闪烁,许嫦大喊了一句:“冷伯伯!公孙伯伯!”
几人冲进房去,地上倒了两个人,白云山认出其中一人就是刚才和铃铛儿一起见过的矮胖子,蹲身一探,鼻息全无。另外一人同样如此,他看着二人扭曲狰狞的面目,沉声说道:“死了。”
想到铃铛儿独自追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他急忙起身道:“我找铃铛儿去!”
不待其他人说话,人已冲了出去。
才冲到院子里,屋顶上就跃下来一个人。这时小院里已经灯火通明,连什么鸡角旮旯都照得清清楚楚。
“铃铛儿?!”白云山惊呼出声。
铃铛儿一脸肃穆,摇头沉声说:“太快了,跟丢了,不辨方向。”都是自己身上这身衣裙缚手缚脚的。
边说着就奔进那房门大敞的屋子里,看见倒在地上的阴山双鹫,连连叹道:“太快了,怎么会这么快呢?!”
许嫦刚才已经从她腾身而起那身功夫瞧出她的身手来,疑惑地问道:“铃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务功也出声问道:“丫头,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眼睛都一同落在她身上。
铃铛儿摇了摇头说:“我也有许多不太明白的地方。云山,你可查看过他们怎么死的么?”她指指地上两具尸体,地上还有两张倒地的高脚凳子。
白云山立即又蹲身下去查看,方才他着急着要去找铃铛儿,来没来得及检查。看了二人嘴角流血,外面没有伤口,再拉开公孙鹫的上衣衣襟,大家一看都惊呼出声。白云山抬眼望望铃铛儿,铃铛儿咬着下唇,指指冷鹫的尸身,白云山又一样拔开他的衣服,同样赫然的血红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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