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妍目瞪口呆, 暗暗感叹这小姑娘年少不知成人滋味时,长孙凌却仿佛十分满意自己的回答, 想了想又十分理直气壮地自顾自强调道:
“对, 没错,总之你不许同旁人接触, 也不许对本殿下提出那种无礼的要求!”
长孙凌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似是在说,本殿下可是给了钱的, 你又能拿我怎样?
盛妍:“……”
她确实很少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小朋友。
偏偏这架空朝代的法制不如现代社会健全, 这小姑娘还是这皇权社会的巅峰阶层,盛妍看她皮偶尔小小教育一下可以,至于真对这未成年人做点什么……
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她懒懒地看了一眼这长孙凌, 见她三番两次来到自己这儿打听八年前的事情, 不由同她道:“公主殿下这样频繁地出入皇宫怕是不妥——”
“再者说了, 八年前的南家诸事, 想来与公主关系不大, 若公主只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 还是换一件事来问吧,若是我能解答的, 南萝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盛妍正了正神色,将话题从那危险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长孙凌这才发现自己又差点忘了来意,当即同她道:
“若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呢?你也会同我将八年前诸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盛妍目光淡然地看着面前的杯子, 好像那瓷杯上的花纹比长孙凌更引她注目, 半晌才头也不抬地回道:
“那我就听听公主究竟有何缘由。”
长孙凌语塞。
愣了一会儿, 她才开口说道:“我身边的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我……看二哥上回来到南楼,对你似与其他女子不同,我问过母后,她却让我不要探究此事。”
“我不过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值得我二哥做到这地步罢了,若南家真有冤屈,你只需如实说来便是,若是我能力不足,还有我二哥,再者……”
“太子哥哥当年也是与南御史同路的,他作为大雍朝的未来储君,日后未必不能替你平反——若是你所言句句属实。”
盛妍笑了一下。
那笑声让长孙凌听了只觉不大舒服。
她立刻炸毛道:“你笑什么?”
这可是她难得态度好的时候,这女人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盛妍摇了摇头,眼中漫不经心地掠过几分浅淡的讥讽意思,半晌才同她道:
“公主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公主还是请回吧,若是日后再听你的哥哥们提起此事,但同他们直说无妨,南萝并不对他们二人心存怨怼,甚至还很感激他们。”
“至于公主想要探寻的所谓真相,或许大理寺的卷宗足以说服你,南萝……无可奉告。”
事情哪是那么容易的呢?
当年的案子,从最源头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也是南槿自己死后很多年,心存怨气,残魂飘在世间,无意中看到了后来的发展,才知道这真相——
竟然纠缠了多方。
皇帝、端王、段一尘的势力……还有那深受灾害困扰的暴民们,地方赈灾的官员们……
桩桩种种,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变成了当年那桩仔细思考时处处是疑点的案子,但从卷面乍一看去,又寻不到任何的痕迹。
这就是幕后之人的高明之处,将人心处处都算计了进去,无怪乎将整个大雍朝玩弄于鼓掌。
想到这里,盛妍垂了垂眼眸,伸手摸向水果的果盘,在一颗葡萄的根部捏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将那颗圆润的果子摘下。
“你——”
“你这人可真不知好歹!”
“你道我真是想同你翻案吗?我不过是看我两个哥哥被你一个喜好对食的玩弄于指间,看不下去所以才来试探你一句罢了。”
“如今看来,你果真不愧是南见迟那个叛徒教出来的,功于心计,我哥哥可真是错看了你!”
按照盛妍的性格,她本不该被这样的话语激怒,毕竟她不是当事人,就算长孙凌说的再难听,她也可以忍住。
但体内属于南槿的那道意识却表现出了愤怒。
上一世的南槿因此事而丧命,因此事耽搁了自己的一生,可以说,直到死她都在等着自己父亲的冤屈被平反。
盛妍忽然感觉到自己心底一股难言的怒意上升。
那盛怒程度完全不亚于她在上两个世界时,听见有人想毁自己的容颜那般。
她眸光冷冽地扫了长孙凌一眼,语气不善地提醒道:
“不想死就给我滚!”
长孙凌被她的气势所摄,有一刹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大雍第一公主,长孙凌,我让你滚——”
“冒犯你又如何?你们家杀我南家人杀得还少了吗?何况,你不过是个娇纵跋扈、一无所知、仗势欺人、不辨是非的酒囊饭袋,空有皇室名头,却无任何本事的小姑娘罢了。”
“如今南家阖府仅剩我一人,便是我冒犯你,大不了又是像我爹一样被凌迟。”
她言语间毫无惧色。
盛妍倒是不想将话说的那么死,但现在她的意识并不大能控制这身子,只能懵懵地缩在角落,小声和脑海中的花白禾交流:
“禾姐,这……原主意识还清醒?这什么情况?”
她这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花白禾笑着回了她一句:“因为南槿对复仇太过执着,才会这样,但在其他的事情上,你还是有绝对自主权的,一会儿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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